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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句話說得太示弱,於是語氣被放得太過平直。花澗站起身,從頭到尾沒看沈亭文一眼:「不過有一點我希望你清楚,戀愛關係本質上是一種契約——一種可以隨時被單方面終止的口頭契約。」

他說完,向樓上走去。

沈亭文將小禮盒收回,想笑,可不知為何,心裡又有些隱隱的難受。

第 25 章

花澗眨眼,用一種近乎審視的態度,端詳著自己的身體。

他幾乎沒有這樣看過自己,或者說,更多時候,他看的是自己那張臉。

他知道自己好看,從小到大都知道。在他強大到能夠不偏不倚地審視自己的外貌之前,純粹的好看所代表的其實是各種各樣的惡意。對於沈亭文一開始毫不猶豫說出的喜歡,他非但沒有感到意外,甚至有些嘲弄。

水珠順著髮絲凝在發梢,無聲墜下,順著鎖骨往下滑,留下一道不太明顯的蜿蜒水痕,最後隱沒在鏡子裡看不到的地方。花澗的手指跟著水痕一路往下,停在右上腹的位置。

那裡有一道蜿蜒的、與周圍皮膚顏色不太一樣的白痕,淡極了。

他是不太留疤的體質,畫畫時候的小傷小碰不說了,連淺一些的傷都用不了太長時間,就會消失地乾乾淨淨。唯獨這道痕跡,一直沒有徹底消失。

頭頂的白光沒有一點溫度,身後磨砂玻璃昏沉,鏡面上照出的人影像是從畫布上陰沉雨天底色中走出來的,扭曲的一道剪影。

很難用好看或是不好看去評價,它褪去了所有外在的裝飾,太過寡淡,遠遠沒有達到值得他人注視的程度……至少花澗現在這樣認為,身上水汽被蒸發,皮膚有些微微的潮,內部的脂肪和肌肉隔著一層皮膚,傳到手指上的觸感柔軟。

屋門咚咚響了兩聲,花澗移開視線,草草洗了下手去拿浴巾。但在觸碰到浴巾的時候,他稍一猶豫,最終轉向睡衣,再從柜子里取出吹風機。

他本想再晾沈亭文一會,誰知道一出衛生間,當面就是張笑容明亮的臉。

他手一抖,險些把拎著的那隻小型吹風機沖沈亭文砸過去。

「後悔可以,不至於謀殺吧。」沈亭文不作真地擋了下,主動來接,「在這裡吹還是床邊?」

花澗:「……」

他鬆開勾在手裡的電線,冷漠回答:「這裡。」

沈亭文輕笑。

對於男生來說,花澗頭髮確實偏長,能垂到肩膀下面,發質又細軟柔滑,從指縫裡溜下去時水一樣,讓人喜歡得打緊。沈亭文一邊控制著熱風來回,一邊沒忍住又摸了摸。

花澗覺得這人有病。

他身量頎長,稍稍比沈亭文矮三五公分。這種幾乎沒有差距的身高幫對方吹頭髮簡直自找虐,結果沈亭文二哈轉世,還有心情分神折騰他的頭髮。

沈亭文又挨太近,花澗體寒,身後另一個人的熱度更明顯,連暖風從脖頸後略過去都能驚起皮膚不自覺的緊繃。花澗聳肩,儘量讓自己放鬆下來,又被沈亭文誘哄般拍了拍:「梳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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