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不是。」

黎敬山的謙和令袁峰十分動容，心裡的愧疚感也越發嚴重。

明明是自己跟妹妹做了對不住黎家的事，處心設計了黎振山，辜負了黎家的信任，卻還能被如此厚待，他怕是一輩子都無法償還了。

十分鐘後，黎敬山在走進電梯的一瞬，突然按住了開門鍵。

「忘拿車鑰匙了？」

「不是，子涵……其實我有陪你母親一起回去過藍城，在還沒有你的時候，那年你外公過世……」黎敬山欲言又止，緩緩地走出了電梯。

「三叔，您想說什麼？」

他從來就沒有聽母親提起過外公，所以談不上有多深的感情。

「你母親……挺不容易的。」

「我知道您心裡有她，一直有，如果不是礙於……我懂，我都懂。」

「你都懂？你……」

黎子涵掃了一眼在病房門口站崗的保鏢，語氣恭敬地說，「這些年，您一直很照顧我跟我哥，我們是打心底里感激您，永遠不會忘。」

「都是一家人，其實……不必說這些的，做什麼……都是應該的。」

黎子涵微笑著點了點頭。

以前的他是有些行事魯莽，但不傻，怎會看不出三叔對母親有意，至於母親是如何考慮的，他不得而知，猜測可能是礙於人言可畏。

畢竟，嫂嫂改嫁小叔子的八卦會將整個黎家推上風口浪尖。

也許三叔也正是考慮到這一點，才會在等了母親那麼多年後選擇放棄，迎娶了另一個女人為妻。

「好，那我就……先回去了。」

「到家發個信息。」

「好。」

隨著電梯平穩下行抵達一樓，黎敬山如釋重負，自己跟袁敏的種種過往算是順利地遮掩過去了。

他望了眼蹲守在門外的記者，示意保鏢不必阻攔。

於是，記者們蜂擁而至。

「請問黎先生，黎萬山先生跟袁敏女士的告別儀式是否會在同一天舉行，您方便透漏一下嗎？」

「相關公告會在明天發布。」

「黎先生，請問黎萬山先生的遺產問題是否已經達成共識？」

「黎家向來都是依法辦事。」

見黎敬山不再迴避，記者們的熱情就更高了，提問也是一個接著一個，誰都不想落後於其他人。

等回到家時，黎敬山早已是身心疲憊，整個人癱坐在了沙發上。

片刻後，就見黎三嬸將一碗冒著熱氣的養生湯端到茶几上，同時女兒也貼心得跑過來給他捏肩膀。

黎敬山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只要一家人整整齊齊的，比什麼都重要，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這些年，他自認為很對得起袁敏了，若真要說對不住的人該是大哥黎振山和無辜送命的黎子甄，還有自己這輩子都不能相認的兒子。

想著想著，黎敬山腦海里迅速閃過黎子涵與他討論西餐廳的事。

對進公司是一點興趣都沒有。

不愧是我黎敬山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