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陵聽罷,倒是靜默了一陣,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杯麵的花紋,幽幽地問:「那……可知為什麼抬她?是因為,彈琴好聽?還是因為……」
程繡撇撇嘴:「說來倒更好笑了。裴姐姐,陛下是因為她『率真自然』,……哎,我也不知具體緣故呢。她彈琴跟『好聽』自是毫不沾邊,涵元殿的人說,陛下昨日召她,就讓她彈琴,她不會彈,磕磕巴巴的,陛下反而大喜。」
臧夏咬著唇委屈直喚:「娘娘!」
稚陵恍了恍神,唇角一絲微不可察的苦笑:「是嗎,那也是她的造化。」
她目光再看過去,已不見他們的影蹤。
她想,若是換成她,結果或許大不相同——不必提什麼抬位份了,即墨潯若知是她,恐怕只會皺著眉頭問她,琴藝怎麼生疏成了這樣,磕磕絆絆。
顧以晴從前就要比她得寵,那時犯了錯,也懲戒過,現在過了這麼久,他看她,想必還是賞心悅目。所以,琴彈得不好,並不要緊,他可以說她……「率真」。
她總希望她在即墨潯的眼中是最好的,這時候,模模糊糊發現,那只是她想當然的想法,他若足夠喜歡,並非一定要方方面面最好。只要他喜歡的話。
但他不怎麼喜歡她。所以她得做到最好。
——但縱然是她做了最好的,刻苦練琴,也未必比得上,彈琴彈得磕磕絆絆的。
她輕輕嘆息,杯中茶涼了,她才顧得上輕抿一口,垂眸笑說:「不說她了。」
程繡還自忿忿,但一想到這裡還有個即將到來的更大的勁敵,蕭夫人和她女兒謝疏雲,注意力立即被吸引走。
說話之間,那邊不遠處緩緩行來一位身穿深紅織金妝花襖子的貴婦人,妝容精緻尊貴,髮髻上珠翠琳琅,含笑道:「兩位娘娘都來了呢,倒是我來遲了。」
蕭夫人似有似無瞥了眼程繡,程繡也毫不客氣瞥回去。
臧夏心裡佩服程婕妤,但更佩服程婕妤的爹,她的爹讓她不必在蕭夫人跟前低人一等。
蕭夫人下帖子邀稚陵來游虹明池,說是游賞,不過沿著水濱步行。
水岸漫長,蕭夫人笑道:「那日帶疏雲進宮,聽說裴婕妤身子不適,沒有來。」
稚陵微微頷首,知道她指的是不久前那個下午,眾人都在蘭夢亭,她卻蒙在鼓裡,在承明殿裡呆著。
蕭夫人道:「那是陛下特意吩咐的,說婕妤人在病中,不必煩擾。疏雲說了,久聞婕妤娘娘的名,『心地善良,常懷慈悲』,『賢良淑德,才貌雙全』,卻不見真人,委實可惜。」
稚陵淡淡笑道:「是我聽了謝小姐的盛名,卻可惜那日臥病,沒有見面。」
蕭夫人含笑望她一眼:「那婕妤娘娘覺得疏雲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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