泓綠扶著稚陵躺到床上,稚陵卻在想,顧以晴提醒了她,那支曲子,即墨潯在元旦那會兒就說要聽,她卻還沒有練好,若是他突然有了興致叫她彈,不是彈不出麼。
但,還是明日再練罷,今日她有些睏乏了。
她闔著眼睛,臧夏在邊上小聲問:「娘娘,要不,讓太醫過來看看?」
稚陵微微搖頭,說:「沒什麼事。」
離二月十五,還有半個月時間。可這調理身子,怎麼越調理越疲憊睏倦了。原先她能繡一下午的衣服,最近卻只能繡上半個時辰多。
第二日是個晴朗天氣,臧夏說適合出門走走。
午後時分,稚陵撐著腮犯困,忽然想到昨天打算的今天要去練琴,強打著精神,背著琴出了門。
臧夏幫她理了理衣領,嘀咕著:「娘娘這回可不能再被人冒名頂替了……」
稚陵嘴上應著她,心裡只想著,這回她一定要尋一處更為隱蔽的所在,叫一個人也找不到。
她所尋的這個所在,是虹明池西北岸的飛鴻塔。
這塔年久失修,長年累月,沒什麼人看顧,已然荒廢。
從前倒是個觀景賞月的地方,但現在已成危塔,人跡罕至。
這飛鴻塔下一片漢白玉砌的平台,有石案石凳,稚陵找了掃帚掃去落葉積雪,天高雲闊,天氣晴好,也並不冷。
她久違翻到那頁曲譜,彈了兩聲,找找手感。
錚錚琴音斷斷續續響起。
玄衣帝王的步伐一頓,輕輕皺眉,卻是側眼看向了身側的顧以晴。
「可聽到琴音?」
顧以晴心裡一慌,卻向四下里一看,只見得到參差古樹,綠陰舊道,不見有人彈琴。她佯裝沒有聽到,笑著說:「陛下,哪有人彈琴呀?」
即墨潯不語,但目光掃向了吳有祿,吳有祿立即恭敬說:「陛下,老奴也聽到了。」
即墨潯想,顧以晴不是在這兒?那麼又是誰彈琴?
他還想循聲過去看看,琴聲卻戛然而止。等過去看時,只見這飛鴻塔下荒蕪空地,不知被誰打掃乾淨了,——但人已經走了。
稚陵避在飛鴻塔的門中,緊緊抱著琴,屏息凝神。塔中灰塵因她闖進來而胡亂飛舞,嗆得她眼淚汪汪,只祈禱他們一行快些離開。
她怎麼也沒想到,她分明是專挑的僻靜處,便是荒蕪的飛虹塔,即墨潯都能散步散到這裡來。她不知該不該說是心有靈犀了。
好半晌,她才從門的縫隙里向外偷看到他們已經轉身走了。
便是這一眼,即墨潯卻驀然回過頭來,看向了她這裡。她連忙回身一躲,也不知他有沒有看清她——大抵是沒有的。
後來,窸窸窣窣聲音,才是真正走遠。
稚陵抱著琴回到了承明殿時,臧夏忙迎過來接了琴,說:「娘娘,累壞了吧!快,快些坐。」
稚陵練琴倒沒多累,只是躲藏有些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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