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回寢殿來已是入夜,這麼折騰著,吳有祿原要以為會似從前般到三更半夜裡,誰知才過一會兒,便聽得裡頭喚人伺候。
吳有祿當自己聽岔了,沒敢動。陛下哪一回這樣短時間就……他寧可信耳朵聽錯了,也不肯信陛下他虛了。
即墨潯因顧及稚陵要早些歇息,這次沒有行得暢快,忍著洶湧的欲.望完事後,在裡頭等了半晌沒聽到動靜,不耐煩地又喚了一聲,吳有祿才領著僕從慌慌張張進來伺候。
稚陵累倒他懷裡,好容易撐著去了後頭淨室里沐浴更衣,也迷迷糊糊的,不知今夕何夕。至於享受只有歷朝皇帝才能享受的烏龍池浴,也一轉頭就忘了——她現在困意襲來,眼皮都睜不開。
朦朧中,即墨潯卻像越做越精神一樣,這會子沒了困意,沐浴收拾完後,他坐在床沿,扶著她的腦袋枕在了他雙膝上,漆黑的髮絲柔順鋪在他膝頭,瀑布一般,叫他想起《子夜歌》里的一句:婉伸郎膝上,何處不可憐。
他低垂眉眼,熄燭之後,柔和的月光落了滿床,也明滅地落在她細白的臉頰上,暑夜微熱,她這濃密烏髮大約更要熱了,似乎頸項和鬢角都沁出了點點汗珠,他抬手拂去,夏夜寂靜,他原先所有的煩躁不安,似乎全因她在,而都奇蹟般消失了。
但他的困意卻一點兒都沒有了,便拿五指輕輕梳攏起她的烏髮,有一下沒一下的,只望著她。
外頭有此起彼伏的蟲鳴,這會兒她的呼吸聲也均勻地響在靜夜裡。好半晌,他才慢慢躺倒,攬著她睡下。
稚陵第二日是驚醒過來的,醒時也才剛剛破曉,天蒙蒙亮,晨靄微藍,室內不是熟悉的擺設,她才驟然想起昨夜裡的情.事來,一時腦袋發怔,第一反應立即摸了摸肚子,孩子還在,懸著的心放落回肚子裡。
她這才發覺身子微僵,被即墨潯那鐵鉗似的胳膊固著,動彈不得,自己大半張臉全偎在他的臂膀上。許是夏夜太熱,他連寢衣都沒穿,赤條條的,那臂膀上青筋畢現,肌肉賁張,結實胸膛正隨著呼吸而一起一伏。
在這靄藍光線里,格外的……誘.人。
她下意識伸手去摸了摸,手感細膩卻跟石頭似的,沒有想像中的彈性。她這廂一摸,他便醒了過來,睡意朦朧的沙啞聲線低低響起:「唔,今日不朝,再睡會兒。」
稚陵一驚,以為他睡得沉,沒想到他醒過來了,還有些擔心他會不會清醒過來,又似兩年前一般大發雷霆,責怪她不守規矩。
不過這擔心……看起來是多餘的,她寬下心來。
見他一動作,裹在身上的薄絲被就滑落下來,從冷峻鋒利的下頷線,到那截修長脖頸,結實胸腹,勁瘦腰身,和下邊兒鼓起的東西,全都露在她眼前了。她連忙把薄絲被給他罩上,總覺再看兩眼,就要暈了。
他還低聲哼哼了兩聲,像發出滿意的喟嘆。
稚陵耳邊回想起昨夜他說的那句話,不禁面紅耳熱,看來今時今日,是真的不同了吧……。
她在宮中,逐漸也曉得了先帝那一輩的事,那位出身低微的皇后入宮以後毫無阻礙地正位中宮,原因麼,就是先帝愛她——所以,朝臣勸諫、后妃不滿,都不曾影響她被立為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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