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面如冠玉,銀冠束髮,一身石青緙絲的袍子,外披著墨色斗篷,他正抬手取下斗篷,卻見那紫衣羅裙裳的姑娘回過頭來,笑著說:「表哥,我不要你這件,顏色暗沉沉的。」
周業看得一愣,正納悶,姑娘又說:「白藥白藥,把我的黛紫緞面的披風拿來。……不要煙紫色的。」
白藥見姑娘她笑意盈盈,回頭時眉心一點紅痣分外姝麗,應著聲去了。
這痣也是相爺和夫人的心病。
姑娘出生那會兒,白皙面龐粉雕玉琢,偏眉心一粒紅痣,來了個道行高深的老道長,說她這眉心痣是前世的因果,解了因果,身子便會好起來。
這因果是什麼,老道長沒細細地說明,只說關於姻緣。
白藥後來也只是聽說,聽說那幾日家裡鬧翻了天,有說送姑娘去寺院修行個十幾年的,那自然舍不得;也有說讓姑娘早早定個親事的,相爺不同意;還有說給姑娘多招幾房贅婿,用陽氣補陰氣的,因怕姑娘吃不消而擱置了……
相爺那會兒便十分信這位老道長,據說他是十分有名的桐山觀主,那可是典籍里所記載的仙山福地。觀主還贈了姑娘一帖名字,用的什麼典故,白藥也說不清楚,只是聽起來很好聽,叫做「稚陵」。
老道長還特意叮囑了相爺和夫人,姑娘體弱,可上京城太肅殺,不是養人的地方。
因此,姑娘泰半時候,住在離上京城百十里路的連瀛洲,富庶繁華,又沒有什麼上京的肅殺氣,十分逍遙快樂。
相爺公務繁忙,但只要得了空——哪怕只是一晚上不必當值,也要快馬飛奔到連瀛洲來看望姑娘的。
每每還要逗姑娘:「阿陵想不想爹爹?阿陵不想爹爹,爹爹下次就不來了。」等姑娘別著臉假裝說「不想他」時,相爺又著急說,「阿陵不想爹爹,爹爹也是要來的,誰讓爹爹想見阿陵了呢?誰讓爹爹是阿陵的爹爹呢?」
跟說繞口令似的,白藥想,外頭都說相爺是個鐵骨錚錚、鐵面無私、光風霽月第一等清冷大權臣,他們一定沒見過相爺這個樣子。
白藥還想著,相爺那每月三百貫的俸祿,多半時候都……
她抱著黛紫色的狐皮披風過來,給姑娘仔細圍上,姑娘今日雙鬟髻,烏髮如瀑,配著銀釵步搖,穿淺紫色羅裙,腰間束著一根銀織鏤空的絲帶,典雅貴氣。
這回趁春天好時節,去隴西老祖宗李家住一陣子,路程遠了些,相爺和夫人都不放心,便讓近來得閒的大公子——晉陽侯的長孫,姑娘的表哥周業護送她去。
周業才從西南歷練回來,據說不久還要回去,趁著空閒,送這位的薛家表妹回隴西去。
他對薛家表妹自不太熟悉,一來,表妹從小就在連瀛洲,聽祖母說過,這表妹身子弱了些,老道士說沾不得上京城的煞氣,幾乎沒進上京城裡過;二來,他又一直跟著武寧侯鍾宴在西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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