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無奈嘆息,先前叫走了韓衡他們,恐怕正是為了他自己好過來——她沒有立即說話,靠近門邊,向里瞧了眼,半掩著的門中,依稀看得到紅綃羅帳一片艷麗的紅。
即墨潯卻像終於回過神似的,折過身也走到門邊,微微搖頭,低聲說:「她還沒醒。」
不等長公主說話,他已自顧自地輕輕推開門,邁進屋中。長公主也只好跟他一併進屋。
他還不忘關好屋門。
屋中別無旁人,只他們姐弟倆,坐在了羅漢榻小案的兩側。
長公主四顧一番,問他道:「薛姑娘的貼身丫鬟呢?」
即墨潯神情微頓,只道:「朕讓她們出去了。」
說是「讓」,不如說是「威懾」。有用就行,他並不介意用一用他的權勢。
長公主對他這堪稱以權壓人、肆意妄為的行徑,委實沒有辦法。她只好說:「薛姑娘畢竟是姑娘家,阿潯,……」
即墨潯微微挑眉,漆黑的長眼睛直直望她,向來淡漠無波,今日此時,卻染著幾分笑意:「皇姐,」他修長的手指輕輕在檀木小案上點了一點,「朕不會認錯人。」
他轉過臉,瞧著紅綃羅帳里躺著的姑娘,這會兒不知什麼緣故,反倒臉色白裡透紅的,比來時望著還要紅潤,實在不像是因為病得厲害,就猛然暈過去。
像睡著了而已。
他愈是望她,愈是不舍挪開目光,注視那靜謐睡顏,輕聲說:「皇姐,我打算……。」
長公主聽後,驚得臉色大變:「什麼?你要娶她為妻?阿潯,你,你莫不是同我說笑?……」
眼前人神色認真,那雙深沉如寒潭的黑眼睛映著兩點明晃晃的雪光,唇角噙著一抹恰到好處的笑意:「皇姐,朕會拿這種事說笑麼?」
他嗓音磁沉:「不過,……」他頓了頓,端起小案上的黑瓷茶盞,喝了一口冷茶,喉結被高高豎起的衣領擋住,隱約還能見到烏黑傷痕的末尾,像一縷墨色的煙,盤在頸邊。
「不過什麼?」
「不過此事,要循序漸進。」他輕哂,繼而看了看長公主滿臉詫異震驚,卻沒有再說什麼。
長公主望著他,欲言又止。若說即墨煌長這麼大,沒見過他的母親,思念太深,所以對薛姑娘格外關注,也還算情有可原;可她這個弟弟,難道也要做出尋一個替身這種事情麼?
那是薛家的獨生愛女,薛儼捧在掌心里的寶貝,肯讓她做別人的替身麼?
肯讓她受一絲一毫的委屈麼?
——何況,人家先前已有了個兩情相悅的未婚夫,這會兒生死未卜,又當真能屈服在她弟弟的權勢之下麼?
長公主顧慮良多,卻想到自己的衡兒倒是真真切切再沒機會了,不由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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