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她也只好聽自家相公的建議,讓稚陵低調打扮,在人群中不扎眼,並暴露出一些很不美好的品質,比如奢侈、浪費、蠻不講理,他的理由是:陛下一向清儉,必然不喜鋪張浪費,屆時發現除了一張臉以外,與自己性子不合,大抵他的興趣很快就消退了。
無論怎樣,先避過這個風頭為好。
稚陵疑心鋪張浪費和低調一些無法兼得,但爹娘說的又實在在理,因此今日挑衣服挑來挑去,挑了一身看似十分低調的淺水綠的襦裙,但裙上織金鑲銀,裙子每一條褶皺上,都嵌了三十六顆一樣大小的雪白珍珠。
海水藍雲紗的披帛,同樣綴飾著數枚瑩潤的寶石。
衣上刺繡淡淡不顯眼,卻是最近極為時興的一種耗費時間頗久的繡法,只要有光照上,便顯得流光溢彩。
腰間束一掌寬的錦帶,再系上軟綠絲絛,行動起來時,裙裾翩躚,珠光流彩。陽春替她梳了個簡單的螺髻,斜簪上兩支翡翠簪。這般下來,稚陵對鏡一看,總算達到了爹娘說的,低調又奢侈。
跨過門檻,稚陵抬頭一瞧,說:「看這天,似乎要下雨。」
陽春也抬頭看:「咦?這明明是晴天呀,姑娘怎麼說要下雨了?」
稚陵笑了笑:「六月天,天氣瞬息萬變,那邊像有烏雲。」陽春說:「姑娘別擔心,一直帶著傘呢。」
帶傘麼,一來是怕下雨,二來也是遮太陽的,姑娘身子那樣弱,風吹一吹,雨淋一淋,太陽曬一曬,都可能暈過去。
賜宴在御花園虹明池北岸。
分花拂柳,只見花團錦簇,爭奇鬥豔。適逢紫薇花開,岸上紫薇樹團團開著淡紫色的紫花,偶爾要被風颳落;近水處長著茂盛蓬勃的水燭與荷花,時有蜻蜓低飛。
沿水岸一路築著許多歇憩的小亭,至於其他建築,放眼望去,只有不遠處的一座觀景的樓台,以及另一座竹軒。
魏濃許久不見稚陵,剛在心裡嘀咕著怎麼她還沒有來,又和別家幾位姑娘寒暄了一陣,不知誰說了一句:「快看,那傘——好漂亮!」
魏濃一回頭,只看見不遠處幾叢茂盛的蘭草旁,亭亭立著個綠衣裙的姑娘,手裡一柄工筆海棠花的紈扇,並撐著一把傘,天青色傘面,細細描繪了一整幅春樹鳴禽圖,而六十四支扇骨外,全都懸掛著一枚小小的明珠,時有風來,那些懸著的珠子便微微搖晃。
在太陽底下,光芒刺眼。
魏濃一眼認出這風格定是稚陵,哪怕她的傘面壓得很低,壓得看不見她眉眼,只能依稀看見她的下巴。她於是立即轉頭招呼稚陵過來,走近了,才發現稚陵今日穿的這身不起眼的裙子,原來也十分昂貴。
但今日這宴上,放眼望去,哪家姑娘不是穿得艷麗奪目的,都想著出一出風頭,偏她穿得不惹眼,反而又更顯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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