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霎時間僵住。
循著那隻手看去,只看得到對方漆黑蟠龍的精緻袖口,袖口上覆著雪白大氅,氅衣上的紋飾纖毫畢現,便在眼前。
那隻手微微用力,扣住了她的手腕,稚陵卻將手攥得很緊,怎麼也不肯遂他的心下轎,一番僵持以後,她坐了回原處,手仍被對方這麼緊緊相扣。
好半晌,她才聽到對方開口:「稚陵。我猜到是你。」
他頓了頓,嗓音仍然磁沉好聽,「你手很涼。」
她猛地抽回手:「別碰我。」
第104章
話音一落,稚陵看到那隻伸來的手僵了一僵,慢吞吞地收回去了。他重新放下了軟簾,似乎輕聲地嘆息道:「若你過得好也就罷了。可你的手很涼,不像……過得很好。」
她喉頭一哽,忘了要說的話,只覺得他這些話聽在耳朵里,很刺耳,於是冷哼著說:「陛下不用可憐我,路是我選的,苦我自己吃。」
她按捺著,才沒有當眾把他的醜事傳聞都拿出來質問他,好容易忍住,簾外那道聲音竟益發低啞:「……稚陵。」
卻聽見窸窸窣窣的聲音,逐漸遠去了,接著好半晌,能聽得出,周圍人漸少,轎夫這才戰戰兢兢地說:「姑娘,下轎罷!」
她怔怔坐了半天,如夢初醒地下了轎子,這顆臨水的老梅子樹枝椏交錯,落下朦朧至極的灰影在身上,她神思紛雜,下意識循著來路回頭一看,街巷裡行人寥寥,雪沒有化,厚重地鋪滿小路。
屋檐覆白,稍微有些太陽,就開始滴滴答答地化雪,流淌下來,串成不連貫的水珠子。稚陵坐在廊下望著這難得短暫的太陽,膝蓋上蓋著厚厚毛毯,太陽曬了一會兒,便暖洋洋的。
真是奇了怪了,為什麼他一來便出太陽了?
連雇來的兩個幹活的婆子,也在那邊轉角竊竊私語,說剛剛瞧見那位貴人,如何如何尊貴,一看就知道多麼多麼厲害……稚陵煩惱不已,認為她們若是沒有事做,就去把院子裡的雪掃乾淨了。
她在這裡曬太陽曬了一會兒,格外記著把手也曬得熱乎乎的,鍾宴從迴廊那頭過來,她連忙側過頭問:「去哪裡了,我好半天沒找到你。」鍾宴低聲地說:「沒去哪裡,只是去街上看了兩眼。」
說著,試了試她的手的溫度,唇角含笑說:「今日看你氣色不錯。」
稚陵輕聲嘆氣:「那怎麼樣。太陽出來了,才好。太陽落下去,便不好。總歸不是長久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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