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時間忘了哭,忘了別的,等他親夠了,緩緩地睜開眼,直起身,一面給她揩掉了眼下淚痕,一面喘著氣,幽幽說:「想打我就打吧。」
她狠狠瞪他一眼,立即高高揚手啪地又扇了兩三下,還覺得不解氣,卻聽到身後有女子的聲音,眼角餘光瞥見,不知幾時,鍾宴立在院門邊,屋檐投下一截晦暗的陰影,恰落在他的臉上。
神情莫辨。
他身旁還站著那個繆娘子,正是她剛剛發出了倒抽一口涼氣的聲音。
她此時目瞪口呆,恐怕這輩子都沒想到見過這樣的事。
稚陵看到她,更是來氣,那一巴掌更是毫不客氣扇到了即墨潯臉上,聲音響亮,這時候,他臉上已重重疊疊好幾道巴掌印了,卻不惱,反而似笑非笑地望著她,目光晶亮,笑出了聲。
「笑什麼?!」稚陵一面瞪大的眼睛,竭力要做出衝冠一怒的威嚇模樣,一面控制著聲音,絕不想顯露一絲哭腔來,卻見即墨潯笑得弧度益發高,他說:「我還以為,……」
你不會在意我了。
他自然不會明說,這時候大殺威風大失臉面,也分毫不覺得不快,反而快意得很。
稚陵看到他,益發覺得肝火大動,只恐相處時間久了,火氣就愈大,冷聲說:「現在,帶著她、她、他們,全都滾。」
那繆娘子一見稚陵手指點到了她母親繆老太太還有她自己,登時慌了神,這女人和陛下有什麼淵源,什麼前因後果,短時間裡她弄不清楚,剛剛聽了一陣,也全沒聽明白。
她唯一清楚的就是,她當真在陛下跟前很有分量,如那白面侍從說的,隨便說句話,這宜陵城的地都要震一震!
繆娘子心知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可這會兒賠罪恐怕是沒用了,她萬萬想不出什麼更好的辦法了,只是——幸好她們母女倆還有個保命符裴皇后、她的親親表姐,這時候再不搬出來更待何時!?
於是趁著那位薛姑娘大點兵之際,立即連滾帶爬地從門口爬到了梨花樹下,直磕頭,哭得淚眼漣漣:「陛下,民女知罪了,知罪了……陛下千萬莫要趕民女母女倆走啊……這些年,民女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哇!何況,陛下難道忘了……」
稚陵睜大眼睛,皮笑肉不笑說:「鳩占鵲巢,你們兩個狼狽為奸還有理了!?『功勞』?『苦勞』?對對對,成日欺負人的功勞,橫行霸道的苦勞!」
繆娘子心都提在嗓子眼,大喊說:「這宅子跟姑娘有什麼關系!?這宅子分明是先皇后的家,這是裴侯爺生前的宅子,就算裴家一家都死了,跟姑娘你有什麼關系?」她一口氣說完,吸了一口氣,立即又向即墨潯磕頭說:「陛下有了新人,也不該忘了舊人啊!嗚嗚嗚,先皇后真是好慘啊……」
稚陵只覺兩眼一黑,撐了一把額頭,靠在梨花樹幹上,簡直被氣笑得說不出話,仰起目光望著枝椏交錯格出的深遠天穹,冷笑重複說:「真是好慘啊。」
她望著天穹,渾身有些失去力氣的疲乏,大吵大鬧後的平靜,道:「你養什么女人我管不著,你養三千佳麗都跟我無關。但這是我家——你是不是太過分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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