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離開時, 段彥又出現在陰暗處，與上次不同，此刻的段彥正虛弱地坐在簡易輪椅上, 腿部纏著厚重的紗布與固定架，由方同鶴推著緩緩走出。

看來真的如夏茵所說，在裂縫中的一戰，段彥替崔潔擋下了子彈。無暇管那麼多, 楚非再次戒備起來，所有哨兵都舉起了武器。

「不用這麼防我們，事到如今我們也沒有能夠跟隨的人了。」段彥苦笑著自嘲道。他一直看著楚非身側的崔潔，眼眶濕潤著抿緊唇, 「雖然早就預料到這種結局，但親眼看到還是沒有辦法接受。」原本活生生的人變成這般悽慘模樣, 他要如何接受？

「是嗎，你們做的一切也同樣讓我們無法接受。」楚非咬緊後槽牙, 他不知道眼前的人想幹什麼，劫走崔潔？難道也要變形了？想著, 楚非緊了緊撈著崔潔的手。

段彥輕笑，「他會怎麼樣？」

「你放心, 他會活著。」只不過會痛苦地過完餘生。楚非看著段彥, 他從來就不懂眼前這斯文的研究員在想什麼，「所有涉及到人體實驗的人，都會受到懲罰。」

「是嗎。」段彥突然抬起頭看向天深呼了一口氣, 空間裂縫內的天色並沒有很好, 但他還是露出了一絲笑意, 像是在為自己能在這裡解脫感到輕鬆。

「你們打算怎麼出F區？」方同鶴開口了，「這裡沒有車, 幾乎全被破壞完了。」

「我們會走出這裡。」楚非說完便示意全體哨兵收起武器，開始前行。段彥和方同鶴對他們來說不構成威脅，沒必要浪費時間，他們還要去接嚮導們一起回家。

與段彥擦肩而過的那一刻，席牧也回過頭，「你們呢。」他問段彥。或許是能夠感覺到眼前的研究員和自己有半分相似，席牧也內心有些複雜。

段彥將崔潔視為神明，甘願做他最忠誠的狗，一步步墜入深淵，讓自己渾身沾滿罪惡的鮮血。太可悲了。

「我們會在研究所等你們。」段彥沒有回頭，淡淡道。

沒有再問什麼，席牧也小跑上前牽住楚非的手，一齊走向醫療中心。他側臉看向楚非，這才是「神明」，無數次將他拯救於水深火熱之中。

醫療中心內的嚮導們聽到門外動靜都跑了出來，看到凱旋而歸的哨兵無一不落淚欣喜，眼下也不顧自己是否和面前的人做過匹配，都激動地抱了上去，這讓哨兵們錯愕極了，臉紅成一片。

「這是潔哥嗎？」夏茵瞪大雙眼看著楚非身側之人，「他，他死了？」

「還活著，他不能這麼容易就死。」楚非回道。

「可是！」

「茵姐，不用擔心，現在他已經沒有能力再發動攻擊了，只要把他上交給軍事法庭，軍方會有辦法對付他的。」席牧也知道夏茵的顧慮，他當然也知道崔潔有多惡劣，但現在討伐他致死太過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