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舟開車到了不算最喧鬧的一個市區街道外，不遠處就是人民公園。

他跟沈星辰約定就在這裡，隔著一條寬闊的馬路見一面。

到了目的地的時候，鄔曳就從車后座上下去了，穆舟不知道他去哪，只顧著焦灼的等待。

沒多久，就看見一輛熟悉的車緩緩停靠在了公園對面。

電話響了。

穆舟手忙腳亂的接聽。

「喂，阿辰。」

沈星辰在林怦然默然注視下從車上走下來，站在路邊，只不過幾天的時間，少爺已經換上了簡單又正式的襯衫西褲。

那純白的領口映襯著一張俊逸的臉。

沈星辰話音淺淡。

「我到了，你下車。」

兩個曾經的室友，現在有著複雜血緣關係的兄弟，就那麼隔著一條路在兩邊遙遙相望，穆舟在醫院來的匆忙，他甚至外套裡面還穿著病號服。

那能用慘白形同的臉色，讓沈星辰冷冰冰的態度猶疑著，彆扭著。

「你看見了。」

其實他們有什麼可相見的呢？

用什麼身份？

兄弟嗎？

沈星辰只不過是來跟自己為數不多的溫馨過去告別的。

就看一眼吧，往後再也不能裝作很熟悉了。

而穆舟殷殷期盼的盯著他，在沈星辰臉上流連了一會兒，又看了看他空蕩蕩的身邊，和那緊閉的車門。

眼裡的光芒最終黯淡了。

林怦然都不願意看見自己，連那麼遠的一面都不想見。

他攥著手機搖搖欲墜，眼神恍惚聲音虛弱，對著聽筒對面詢問。

「沈星辰。」

「你願意與我的身份交換嗎？」

這話說的奇奇怪怪，沈星辰很明顯的蹙了眉頭。

「你說什麼？」

穆舟停頓了一下，換了一種說法。

「如果你是我，你是不是也會覺得很羞恥？」

這次沈星辰才聽懂了，他下頜繃緊了一瞬，喉結滾動了兩下，強壓著自己不要說太多奉勸的話。

要冷漠些，再冷漠些。

他在這時候相信穆舟一定對沈月的事不知情，但他們早已經不是心平氣和說話的曾經了。

「嗯。」

就那麼沉沉應了一聲，沈星辰看見對面站著的穆舟手裡的手機掉了，人也搖搖欲墜，他下意識挪動朝前走了一步。

一道尖銳刺耳的鳴笛聲在耳邊炸響，他胸腔都被嚇的哆嗦了一瞬，一輛大貨車就那麼拉著冗長的車喇叭聲音，快速從眼前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