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可能是燥火難解，也可能在沒人看見的時候，已經開口跟病床上的人說了太久的話。

沈星辰坐下了，一言不發的盯著穆舟看。

穆舟銀白的髮絲里摻雜著一些零星的黑髮，但數量非常少，此時靜靜的躺在病床上就像個纏綿病榻的老人。

林昊說。

「小舟從小身體就不好，在十幾歲的時候頭髮就已經變白了，因為白髮比黑髮要多，所以他直接染成了白的。」

這樣就算黑髮長出來一點也不會很明顯。

沈星辰沒說話。

也終於明白為什麼穆舟那個性格的人，會選擇這種張揚又扎眼的發色。

林昊的髮絲也開始變白了，不過也無所謂。

反正他也不能再活多久了，只是想在死之前，多陪伴陪伴弟弟，最好能等到對方睜開眼看看自己。

「小舟從來沒把你當仇ⓃⒻ人看過，你們住一個寢室，他每天都很開心。」

「更換命格的那一天，是他最痛苦的一天。」

「如果可以的話，希望在他走之前，你還可以拿他當哥哥看。」

林昊覺得自己好像說了一堆廢話，又覺得自己妄圖讓沈星辰原諒他們就像邵瑩一樣過分，所以他不再解釋了，只最後說了一句。

「我和小舟都活不了多久。」

「在我死之前，留了一份補償給你。」

病房裡靜悄悄，病房外面瘋的像是精神病發作，林怦然掀翻了幾個保鏢，對醫護人員淡淡詢問。

「這麼有攻擊力的病人，你們就不能採取點安定措施？」

但那可是穆董事長，不過周圍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護士不敢動也遭不住醫院到時候被輿論給連累，領導考慮了一下立刻做了決定。

穆長青就在樓道里被扎了鎮定劑。

林怦然靜靜的掠過穆長青憤恨發紅的眼神，掠過邵瑩戰戰兢兢的閃躲。

在對方嚇得不敢動的時候，轉而突然奔進了樓道。

在林怦然跑進安全通道的時候，果然看見了一個黑影在往樓下迅速逃跑，他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從樓梯扶手滑下去一截，將影子拉近了一大半兒的距離。

一股股腐爛的惡臭傳來，那個影子動作急促但僵硬。

仿佛靈魂已經無法撐起一具已經開始糜爛的肉體，林怦然很快追上去一腳將對方蹬翻在地。

鄔曳的身體被砸出了一股股從皮膚里流淌出來的腐液，臭味更加明顯，林怦然沒有用手觸碰，而是抬腳踩在對方後背上。

「上哪跑啊？」

「怎麼不靈魂離體呢？」

「我踩著的是屍體，你的魂魄怎麼不跑了？」

林怦然感覺自己用力的時候像是踩著一灘泥，軟趴趴的快腐爛到散架了。

「讓我猜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