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酒愣住了。

他眼睛一眨不眨盯著對方。

但很快視線就模糊了。

水霧充盈，讓他眼前的人變得若隱若現。

謝酒用力眨了下眼。

不過一剎那，他又睜開。速度很快，但他心臟仍然猛地悸動了下。

就怕這一瞬的時間，眼前的人會突然消失......

「哥......」謝酒喃喃，不敢高聲，怕驚跑了眼前的人。

鬼王低頭看著謝酒。

他知道自己丟失了很多記憶。

除了童年的記憶，和死亡的記憶，很多事情、很多人，他都不記得了。

唯一的線索，是「裴星淵」這個名字。

他依稀記得，裴星淵這個人，對自己十分重要。

他與自己曾日日相伴，度過很長一段時間。

如果找到裴星淵，應該就能知曉自己的過去。

所以這些年，他一直念念不忘。

甚至走遍了整個遊戲，尋找這個人。

但一無所獲。

直到這個謝酒，帶著這個名字找來。

他也在找裴星淵？

他是裴星淵的什麼人？

第一次見到謝酒，他的感受就無比複雜。

一半，是強烈的、充斥他全身的憤怒、仇恨。

一半，是微妙的、盈滿每一根血管、每一個細胞的激動和興奮，似乎......還有歡喜。

第一次，他不懂自己。

他相信自己血脈里對仇恨的直覺。

可那歡喜又是怎麼回事？

所以，他決定試一試這個叫謝酒的人類。

他按照見過的大多數人類的習慣，換了這身西裝，露出了真容。

想知道謝酒是否認識自己，和自己有過什麼樣的過往。

但他萬萬沒想到，他叫自己「哥」......

自己以前，是有親人的嗎？

......

鬼王定定地看著眼前的人。

在副本里，這個謝酒有著各式各樣非常規的舉動。

隨意編著瞎話、肆意挑釁NPC......

所以，他現在這句「哥」，是不是也在騙人？

比起別人說的話，他更相信自己的直覺。

鬼王身邊的黑霧凝成一股宛如實質的黑繩，一下纏繞在謝酒身上，將他雙手在背後緊緊束縛。

他輕輕捏起謝酒下巴，直視他的眼睛，語調冰冷、帶著輕蔑：「哥？你認錯人了吧。」

認錯了？

謝酒愕然。

對。

哥哥已經死了。

怎麼可能還會突然出現在眼前。

謝酒心裡苦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