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紅開口道:「我不是來殺你的。」
薛笑人突然大笑出聲。
他裝瘋賣傻太久, 有些時候他自己都忘記一個正常的人是怎麼笑的了。他笑的就像一個瘋子, 浮誇而又毫無道理,刺耳的笑聲任何人聽到都恐怕會捂起耳朵。
一點紅只是站在那裡, 安靜的聆聽, 一動不動。
薛笑人笑了很久,才停下來,冷冷道:「怎麼, 你還當真覺得你殺的了我?」
他的聲音逐漸急促,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瞪著一點紅, 只聽他道:「我是你師父不錯。但你不過是一個孤兒,不過是一個隨時死掉都不會有人在意的存在,你難道覺得我會把我全部的技藝都盡數教給你?我實話告訴你, 我教給你的每一招每一式的劍法都留有缺陷,只要你敢對我動手, 我可以讓你立刻死在這裡!」
他越說越快,與其說是溝通, 又或者威脅,都不算貼切。
最貼切的是教訓。
他幾乎是在用教訓的語氣對一點紅說話。
一點紅默然半晌, 才緩緩道:「你不必這樣。」
他又道:「師父,你對我毫無保留。並且只對我, 我知道。」
他繼續道:「師父, 我一直很尊敬你。」
薛笑人一愣。他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一點紅繼續道:「我知道你對我一直都是……一心一意的去栽培。當然,那不是為了我, 那是因為你需要我幫你殺一個人。
「你需要我幫你殺薛衣人。」一點紅重複道。
一點紅能夠在身受重傷的前提下,從十二位師弟的追殺中,安然無恙的逃離,甚至於還能反手繳了他們的劍,只是因為他確實強於那些師弟。
這種強並不局限於他練習的時間更久,他的天賦更強這些因素,還有一個至關重要的因素,那就是薛笑人對他的其他徒弟都有所保留,卻唯獨對一點紅沒有。
正如一點紅所說,他需要讓一點紅幫他殺一個人。
殺掉這個,一輩子都壓他一頭,讓他裝瘋賣傻半輩子的哥哥。
只有殺掉他,他才能有自己的名字,而不是「血衣人的弟弟」這六個字。
這六個字簡直就像噩夢,他永遠不會被看到,他這一世都要生活在陰影里。
但是他倘若自己下手,便一定會背上不忠不義的罵名,他依然得不到他想要的尊重。
所以他需要一個替罪羊。
一個可以隨時犧牲的孩子。
他把自己所有的劍法都教給了他最出色的學生,最傑出的藝術品,一個一無所有不得不依附他生活,不得不滿足他所提出的任何毫無人性的要求的孤兒!
多麼完美,這樣的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兒,死了都不會有人在意。
這樣的人天生就是為殺人而生的,而他,只是幫助一點紅找到了他人生應該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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