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像機不要停！》賣到日本了，我們哥幾個誰敢不管國內市場？」

「《極寒降臨》這種爛片，哥幾個就算看透了套路，誰敢拍了自毀名聲？」

「《今天就是那一天》的內容很稀奇嗎？觀眾喜歡看，很稀奇嗎？」

「《盲井》、《盲山》，不比《今天就是那一天》深刻嗎？」

「隨便找個案件卷宗，就沒有更深刻的嗎？就沒有更爽的嗎？」

「哥幾個都知道觀眾喜歡看，可是哥幾個誰敢拍？誰覺得能過審？」

張導演認真地道：「胡舍其能贏麻了，我覺得就是她不知道天高地厚，亂來！然後她運氣好，忽然就贏麻了。」

一群導演嚴肅地點頭：「不愧是張導，就是看得深刻。」心裡唯有嘆息，能夠在這一行混的，個個都是千年的狐狸精，只會說一些膚淺的分析，真相藏在心裡，誰都不會說。

張導演繼續抽菸，他倒是真有些猜到胡舍其為什麼能夠受到「雷霆雨露」的關照了。

東方大國是社會主義國家，大佬們堅定地走社會主義道路，偶然發現烏煙瘴氣的演藝圈有個小演員真心堅持社會主義，讚許幾句，很稀奇嗎？

從這個角度而言，只要敢成為摸著石頭過河的石頭，人人都有可能被天恩眷顧，無往不利。

以張導演的年齡、閱歷、見識，他可以接觸到比胡舍其了解的社會更黑暗更陰冷一百倍的社會，他可以輕易拍出比胡舍其的作品更爽一百倍的爽劇。

可是……

張導演繼續抽菸，他就是不敢。

他有十幾億身家，幾百億身家或者幾千億身家的人能夠享受的物質生活，他都能享受到。

他要是賭天恩眷顧，賭贏了，他撐死就是擁有幾千億身家而已，他能享受到什麼不曾享受過的生活，能看到什麼不曾了解的世界？

賭輸了，他就會一無所有。

贏了只是增加紙面數字，不能帶來實際改變；輸了就會失去所有。

他憑什麼要參加風險巨大，卻沒有什麼心動的收益的賭博？

張導演又用力抽了一口煙，漸漸心平氣和。

變革永遠來自一無所有的年輕人，既得利益者永遠不想變革，古人誠不我欺。

當天下午下班的時候，影視公司老闆收到了幾百份分析，大多數一眼看去就能扔進廢紙簍。

有那麼幾份與他心裡想的頗有雷同。

胡舍其不就是敢拍一些別人不敢拍的東西，譁眾取寵嗎？

胡舍其不就是把國內不能反映的影視劇在國外上映嗎？

胡舍其的影視劇一旦國外上映不曾收回成本，不也一哭二鬧三上吊嗎？

這種下三濫手段，胡舍其能夠用，他為什麼就不能用？

老闆認真思考，拍幾部尺度比較大，揭露現實比較深，國內肯定不能過審，但是在國外會很有受眾的影視劇，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不過國外市場沒渠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