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策之沒了撫琴的興趣,打算宣御醫提前來換藥,恰在這時,戚辯站在御書房外稟報:「陛下,翰林學士安錦求見,安大人早朝後就遞了摺子,知道陛下今日不見朝臣後,不知怎的又遞了請見陛下的摺子來。」
「他來做什麼?」虞策之擰起眉頭,摩挲著手上的玉扳指,冷聲道,「讓他進來。」
安錦在戚辯的帶領下進入御書房,他自然是懷揣目的而來。
因為霍耀風在朝堂上公然請求,皇帝沒有當場決定對霍耀風的處置,他摸不清霍耀風想私下同皇帝說什麼,如若因為這一打岔,皇帝輕輕放過霍耀風事小,不能借這次霍家盡失帝心逼霍耀風和離才是事大,他不能讓舒白的心血白費,更不能辜負她的託付。
想到這裡,安錦眉眼一沉,上前叩拜虞策之,「臣給陛下請安。」
虞策之神色淡淡,「這個時候,你怎麼來了。」
安錦始終低眉斂目,語氣恭敬,「臣要參奏霍侍郎。」
「哦?」虞策之興致缺缺,右手半支著額頭說,「今日早朝,你將霍家上下彈劾得體無完膚,怎麼,還有什麼沒說的。」
「霍侍郎結黨營私,早朝上諸位大臣雖有提及,卻無證據,但臣手中恰有一本冊子,上面記錄著霍家大筆不明支出,而這些支出有半數以上由霍侍郎親自從霍家帳房撥走。」
虞策之神色微動,垂眸俯視跪在地上的青年,半晌,他靠著椅背,漫不經心道:「這些世家大族的帳目最見不得光,愛卿也有辦法拿到嗎。」
「臣所呈上的非原本帳目,是霍耀風的妻子舒氏親自手書,也足以作為呈堂證物。」
「原來是她。」虞策之摩挲著指腹,低低道。
安錦垂眸,正要藉機求皇帝下旨和離,卻冷不丁聽見皇帝如此說:「冊子留在朕這裡便是,至於舒氏,朕已經下旨命二人和離,不可再以霍氏婦稱呼。」
安錦怔了下,沒想到和離會這樣順利,驚訝之下,不由抬頭,不期然對上帝王冷沉的雙目,安錦下意識打了個寒戰。
來不及欣喜舒白的自由身,毛骨悚然的感覺霎時生出。
一時間,安錦連呼吸都輕了三分。
朝臣輕易不能直面聖顏,久而久之,縱然天子俊美無儔,天子的相貌在他的記憶中也不免模糊。
方才隔著白玉十二旒不經意一瞥,帝王的面容和昨日小廝帶來的畫像瞬間重合。
安錦瞳孔晃動,沒掩飾住臉上的驚愕。
畫像為舒白親手所畫,斷不會有錯。
那個謊稱謝家幼子,以謀士身份強留在舒白身側的男人,赫然是當今帝王。
他和舒白都曾疑慮謝拾背後勢力,卻沒有想過,處心積慮接近舒白的人會是皇帝。
虎視眈眈垂青舒白的人是虞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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