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語速平緩鎮定。
但他的老朋友,卻很輕易能聽出,季疏禮嗓音中失控的部分。
起碼,現在他絕不冷靜。
季疏禮:「我很喜歡他……欣賞他、認可他、心疼他。」
屬於成熟男人的、粗糙寬大的手掌,帶著常年書寫的薄繭。
「從很早以前開始,我就想他變成我的孩子。」
這麼說的人,在這通電話打來之前,正摩挲著年輕人的…
空氣潮濕、悶熱、黏膩。
喬諒一隻骨節分明白皙的手指正抓住他的小臂。
季疏禮鏡片後儒雅銳利的雙眼僵滯抬起,看著喬諒,輕輕說。
「現在……終於如願了。」
是錯的。
是不應該的。
但是也沒有辦法,只做到一半,就讓孩子這樣難受下去。
他聽完好友的寒暄打趣,掛掉電話。空閒的手修長又帶著薄繭,觸到喬諒的臉頰。
喬諒仰著頭,黑髮白膚又透出危險的昳麗感,潮濕,狼狽,鋒利。眼神空空地看著他,嘴唇微張,呼吸急促。
一種隱秘的,蟄伏著的驚懼,在空氣中流動。
季疏禮在短暫的清醒之後感到乾渴的燥熱。
季疏禮皺眉想,就這一次。
父親幫孩子而已,這很正常。
只此一次。
他會不帶情緒地應對。
用研究課題一樣認真、平靜、嚴謹的態度,看待現在的喬諒。
……
夜晚的窗戶忠誠得像是面鏡子,誠實地映照著車廂內的情景。
季疏禮鏡片上都是白色。
他摘下眼鏡,深邃英俊的臉孔抬起,靜靜觀察喬諒的情況。
他的孩子昏沉地歪頭睡過去了。
這個認知讓季疏禮鬆了口氣。
他原本一直在擔心,喬諒如果半途清醒,他應該怎麼解釋。
他伸手按住喬諒的胸口,感受了一下逐漸平穩的心跳和溫度,確定喬諒的狀態已經逐步恢復正常,才略感時間過得緩慢艱難,捏著眼鏡框的手輕微發顫,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
終於結束了。
不必再想了。
夜晚的冷風不間斷地吹進車廂里。
深夜通往宅院的道路上荒無人煙,只有慘澹的光線,從車窗上窄窄的縫隙里流淌進來。
季疏禮轉頭看向車窗。
白色的液體,濺在男人硬朗分明的臉頰、下顎線,甚至順著嘴唇脖頸,划過喉結。
「……」
燥悶的空氣中,季疏禮什麼都沒說。
骨節分明的手指揩過臉頰,心臟痙攣著,平靜垂眼注視著這樣的痕跡。
是他親手讓孩子..的證明。
意識到這一點,季疏禮手指顫動了下,感到無法用言語形容的複雜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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