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拘謹,不安,身上每一處地方都透露著非常強烈的排斥感。仿佛是一朵深藏在昏暗的野花,突然被人給摘下來,放到了太陽底下。突然的光讓她無處是從,渾身上下都充滿不自在。
許黟在她的身上,看到了這個時代的另一種女性。
一種叫「惋惜而愛憐」的情愫在心底緩緩生長,許黟知道,他泛濫心又犯了。
許黟輕聲問道:「腹部下可痛?」
張婆子聞言,怔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向許黟,見他眼神中沒有那種高高在上的嫌棄,才說:「有些。」
「是什麼樣的痛感?」許黟問完,怕她聽不懂,又解釋道,「是下墜的痛感,還是如同針扎的刺痛感?」
張婆子想了想,說:「一陣一陣的,就下墜的那種痛。」
許黟繼續問:「下方可有異味?」
張婆子震驚地瞪大眼睛。
這個問題對她來說太羞恥了,她一時半會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還是旁邊的張村長反應過來,替張婆子回答了許黟接下來的幾個問題。
他日日夜夜跟張婆子待在一塊,其實諸多病情都曉得,便是因為知道,他才覺得不能拖。
可鹽亭縣沒有女大夫,像這種婦科疾病,涉及到閨中問題,張村長以前也苦惱。
這不,今日他在聽到張鐵狗這事後,豁然想通,也許他不應該只想著這一處,而害了老婆子。
在知道張婆子的其他病情後,許黟沉思半晌,確定該用什麼湯方了。
「面黃是脾不好的表症,而嬸子的面部還長了紅瘤子,可見嚴重程度,下方有腥穢、淋瀝之物,乃敗血所化,兼尿竅不利,是膀胱有□□病。」許黟緩緩說道。
而後又對張村長說,「需先服用加味四物湯,加升麻、柴胡。服湯藥的時候,還需要兼服導水丸,服用一旬之後,且需再切脈,看還需不需要切藥。」
加味四物湯,是《醫宗金鑒》里對治帶下門的湯藥之一,辯證不同,需服用的湯藥不同。
其中服用的導水丸,則是用牽牛、滑石、黃芩、生軍所制,主治濕熱。[注1]
張婆子的身體濕邪嚴重,加味四物湯和導水丸兩者兼服,應該能很快有效果。
但病得太久了,短時間想要痊癒幾乎不能,還是需要慢慢調理。
但他見張村長的家中陳設,並不富裕。
對於這樣的家庭條件,想要長時間的喝藥湯,是一筆很大的開銷。從張婆子在聽到吃藥後還要再脈診後的表情上,便能看出來。
她似乎想說話,勸說張村長她不用喝藥。
可張村長都踏出這一步了,總不可能在這個緊要關頭裡打住不再前進。
他咬咬牙,厚著臉皮問許黟:「能否問下許大夫,這病要想治好,需花費多少銀錢?」
許黟估摸了一下說:「若我開藥方,張村長你去醫館裡開藥的話,兩貫錢是要的。」
張村長深吸一口氣,他們家如今存著的錢,不足十貫。
而且很快,最大的孫子就要去隔壁的村學開蒙讀書,要給夫子送拜師禮,還有束脩,少說兩貫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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