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過完上元節, 鹽亭縣這天氣還依舊冷得很,身上的棉襖子、夾層厚袍子衫兒都還沒捨得脫,屋裡還要點著暖爐, 人不動彈,雙腳都是冰的。
而季師傅在又寬又冷的宅子孤坐著,迴廊還四面漏風,沒到一刻鐘, 四肢都冷得發僵。
他哈著白氣, 畫好的圖紙捲成筒裹在雙臂攏到懷裡,起來跺跺腳, 兩眼盯著門口處。
許大夫他們怎麼去了那麼久?
……
許黟回家是去拿銀子的, 掙到的三十多貫錢, 許黟讓阿旭都串起來,一半兌換成交子,一半存著。
他數了兩貫錢給季師傅當押金, 出來屋子, 就聽到有個老婆子找他。
老婆子對著許黟道萬福,「許大夫,我家郎君請你出診一趟。」
這婆子不是別人,是譚家小郎君的隨身媽媽,這半個月的時間,小郎君每日不拘時候服用藥散, 幾日前,就能開口說話了。
磕磕絆絆的, 口齒含糊, 還說不清。
他想叫隨身媽媽立馬來請許黟去複診,卻遇著上元節。他哥哥譚都頭差遣僕人接他回本家宅子過節。
如今重新回來莊子裡養病, 他就使喚媽媽過來請人。
「郎君不敢忘記許大夫的叮囑,以往慣愛待在屋裡,這幾日也不在屋裡悶著了,還叫老奴推著他出門走動。」
她是看著郎君長大的,小時候都是她哄著睡,郎君受這樣的罪,她求佛念經,就盼著郎君的身體能好起來。
這回,難得遇到一個好的大夫,老婆子自當感激涕零,款款福身後,又繼續說:「郎君說,這兩日吃著藥散,藥效沒之前那般好了,想請著許大夫再仔細瞧一瞧脈,可要換藥?」
許黟聽罷,沒有耽擱,立馬回屋拿上藥箱坐上對方備好的驢車,隨著老婆子即刻趕往北郊。
北郊外。
譚家的小郎君在小廝的伺候下,坐在輪椅,等待著許黟到來。
他如今開口說話,還有些含糊不清,小廝怕他冷到,給他披上羊絨毯子。
「不、不用。」他搖頭,「我在、這兒等著,你……下去。」
小廝不敢離開:「郎君,魯媽媽交代小的,不能離開郎君半步,郎君你就別為難小的了。」
譚小郎閉上嘴巴。
小廝見他沒再提這事,就乖乖地立在他的身側。
茶水冷了就添上熱水,盤在手裡的銅爐子,時不時的也加一兩塊暖炭,就怕真的凍到他家郎君。
吹風不得,淋雨不得,譚小郎心裡厭煩,不再做聲。
「噠噠……噠噠噠噠……」
驢子拖著車廂緩慢而來,譚小郎睜開眼睛,使喚小廝推他上前。
「譚郎君。」許黟下車,上前幾步。
「許、許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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