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玉蓮這回沒說他急，反正地契拿回來了，陳天福也道了歉，還有五兩銀子傍身，就算陳望說今晚走她都會答應：「珍姐和小麼跟我們一起？」

方翠珍點點頭：「明日一塊走吧，你們打算往哪去？」

「南邊。」陳望掃了眼對面專心致志對付麵條的雲小麼，「我提個建議，你們一時半會估計也找不到富生姐，不如跟我們一起走，等找到地方安定下來再慢慢去找。」

這提議是好的，說句難聽的，如若找不到雲富生，他們也不怕沒個去處，正好可以與何玉蓮母子有個照應。

方翠珍母子還未說話，何玉蓮先答應了：「我聽著好，珍姐就這麼辦吧。」

她這是替方翠珍做了決定，方翠珍細細一想，也覺得陳望說的有道理。

找富生這事不急於一時，真要去找也得看運氣，運氣好，兩三個月讓他們找著，運氣不好，兩三年都不一定。

她和雲小麼，一個婦人一個哥兒，行走在外邊多有不便，若是遇上壞心人，不知得遭什麼難：「也好，那就麻煩你們了。」

陳望看了某人一眼，溫和地笑了笑：「都是小事，不打緊。」

雲小麼好久沒吃過麵條了，他吃完一碗又去盛了一小碗，一心對付吃的模樣，像是完全沒把他們的對話聽進耳朵里。

只是吃完洗漱後回去房間，他才對陳望道：「你放心，你的事我會守口如瓶，一定不讓第三個人知道。」

陳望愣了下才反應過來他的意思：「以為我不放心你？」

雲小麼沒有說話，但表情就是那個意思。

陳望點點頭，而後指責他：「我好心留下你們，你卻倒打一耙污衊我，雲小麼，你就是這麼對待救命恩人的？」

「你拒絕與我成婚，不就是不想與我扯上關係嗎？」

「倒也不必以身相許。」

雲小麼真誠提議：「既然都不是，那你把錢還我。」

「送出去的東西沒有拿回的道理。」

「你」

雲小麼說不過他，乾脆不說了，一骨碌抖開被子躺下去，飛快把自己裹成一個蠶蛹，只露出鼻子眼睛。

陳望坐在床沿邊上看著他，依舊氣定神閒的：「可別把自己憋死了。」

雲小麼惹不起躲得起，翻過身背對他。

陳望悶悶的笑聲在房裡傳開：「長脾氣了。」

聽著他的話，雲小麼閉上了眼睛。

他心裡想，他長脾氣了嗎？可能確實是。

以前雲來福打罵他、雲富貴欺壓他，他半句聲不敢吭，但他心裡知道陳望不一樣。

陳望會護著他，儘管口頭上總不讓他，卻也是實打實地對他好。

他與陳望待在一塊，就算口頭上吃虧，那也是輕鬆自在的。

房間很早就有了聲響。

雲小麼迷迷糊糊睜開眼，看到陳望起來了。

他揉了揉眼睛，睡意昏沉地問：「你起這麼早做什麼？」

陳望下了地正在穿外衣，見他抬起頭，說了聲：「既然醒了就一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