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巷子角落的雲小麼聽見了，衝著陳望嘀咕。

「你沒收錢？」

雲小麼搖搖頭。

看著他真誠的眼神，陳望還真下不去嘴責罵。

算了，這小呆瓜本就是心善之人，又是給醫館，就算積德了。

水這個字可謂是戳人心眼，兩人這才一喊，凡是在主城道上的人都一擁而上。

「真的有水？」

「二十文一筒？」

雲富貴一串疊聲發出：「有有有，多少都有。」

陳聲：「不二價，先到先得。」

客人又問：「在桶里？我們先看一眼？」

這兩家人也不算笨，知道大搖大擺進來，指不定就讓人搶了，所以用斗笠遮蓋著。

兩家人掀了斗笠，讓人看了眼又飛快蓋回去。

陳望和雲小麼藏得角度好，看得一清二楚。

「要買的可趕緊了。」

「我我我，我先給錢。」

客人見了水就跟餓狠了的老虎看見獵物，就差沒撲上去。

雲小麼見雲富貴和陳聲一把一把收著銅板樂得牙都快笑掉了，很著急：「真讓他們賣？」

陳望笑了笑：「賣吧。」

雲小麼是見識過他那神出鬼沒的本事的，確實能隔空就將水變沒了，可那會他站在泉邊，現在卻隔了一段距離：「你不好施法？那我們站近點？」

陳望再忍不住，低低笑了聲：「呆瓜。」

雲小麼膽大包天瞪他，說就說，怎還罵他了。

陳望又揉了把他的頭。

雲小麼一早上讓他揉了兩回，也不知這人什麼毛病，嫌棄他的頭髮像雜草可又愛動手揉。

那邊雲來福幾人收好了銅板，就要開始分發水。

他們用來量水的東西是一個竹筒，口徑約兩寸半，高約十寸。

雲小麼親眼見著他們取了竹筒，樂滋滋掀開斗笠，然後笑容就僵在臉上。

雲小麼先是愣了愣，然後在大家都僵住的表情上明白過來，換成他樂了。

這時，反應過來的客人一伸手拽住雲富貴的領子，臉色兇惡：「他娘的，你竟敢騙老子。」

那邊陳聲的木桶也讓人掀了，客人群情激憤，都以為自己受到了欺騙，拽著幾人要他們給個說法。

可誰能解釋得通？水是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沒的。

要不是雲富貴幾人是親自挑著來的，都以為自己中了幻術。

雲富貴身上挨了不知誰打的兩拳，哭爹喊娘地求饒：「各位大爺，我真沒騙你們，剛剛你們也看見了，確實有水。」

也許大家真正氣憤的並不是被耍了，而是這一場鏡花水月的觸手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