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小麼跟著陳望又去了一趟孟夫子家。

孟夫子吩咐他每日申時初到這，學上一個時辰，酉時再回去。

雲小麼沒有意見，只是這樣一來，傍晚時分給菜地澆水的活要麼交給雲富生，要麼改為早上。

不過一個時辰而已，總能協調出來。

於是第二日，雲小麼和宋允親自把周慧明與宋頌送到家塾。

宋頌哭了一晚上也沒改變阿父的決定，小傢伙已經認命了。

好在有周慧明陪著他，他才沒有太過抗拒。

下午，周慧明和宋頌被宋允接了回去，而雲小麼則留在孟夫子家。

孟夫子進去書房，過了會出來，手上拿了一冊書本，遞給雲小麼：「你先看看。」

雲小麼接過來，封面上書著四個字，只他認不出來：「這是什麼？」

「對相四言，你要學也得先開蒙。」

雲小麼也知道做房子得先打地基，地基起好了房子才穩。

他翻開書頁，卻見書上繪著文字與圖案，是一一相對的。

只憑圖案，雲小麼就能認出大部分的文字：「天江雲山？」

孟夫子撫著鬍鬚，點點頭：「悟性不差，好好認，有不懂的問我。」

雲小麼便逐一認下去，第一頁大多是些天象詞，不難辨認，到了第二頁，就是動植物類雲小麼指著像蛇的動物問：「這是蛇字？」

「不對，是鱔。」孟夫子看他兩頁認下來只有一個分辨不清，滿意點點頭：「今日就學這些吧，我教你寫。」

師娘從善如流，端了個沙盤放到他們面前的桌子上。

孟夫子拿起一旁放著的柳枝，在沙盤上寫下了前五個字：「你學著我這樣拿筆。」

雲小麼就學著他的樣子抓樹枝。

孟夫子點點頭：「你順著筆畫慢慢練，練完了才可以回家。」

雲小麼不是稚子，甚至已嫁作夫郎，他不能抓著他的手一筆一划教，只能讓他沿著自己的筆畫練。

雲小麼點點頭，接過他手上的柳枝，沿著他的筆畫練了起來。

前面兩個都好好的，就是第三個的時候，雲小麼筆畫沒寫對，被孟夫子用柳樹枝抽了下手背，他甚至面不改色，絲毫不覺得自己打一個大小孩有什麼不對：「錯了，先寫豎再寫橫鉤。」

雲小麼哪敢言語，只能依著他的話改了順序。

由於他先前寫錯了筆畫，這個字就算被他毀了，需要重新寫過，不過孟夫子沒有阻攔他，而是等他練完最後一個才把沙盤填平，重新寫下這五個字：「接著練，練的同時也念出來。」

雲小麼點點頭，一邊寫一邊在小聲念：「天江雲」

一個時辰很快過去，孟夫子從一開始督促他練字到最後成了在他身邊執卷看書，只偶爾看上一眼。

大人與小孩總歸是有不同之處，操心的地方少，教過一次也能領悟，孟夫子是挺滿意的。

只苦了雲小麼，第一次上學就任務繁重，學了二十多個字，握了差不多一個時辰的筆。

孟夫子看到好幾次他在偷偷揉手腕，面上雖不顯關懷，語氣卻柔了下來：「回去吧，晚上用熱水敷一敷關節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