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左手執卷,長發如瀑散在肩上。
而他總會為師尊點燃桌上的蓮花燈。從小到大,他都執著於為師尊點燈。
重霧夕剛來的即墨峰的時候,那裡只有皚皚白雪。後來即墨峰有了雪屋,有了梨花樹,還有數不清的雪人。
師尊為他建成雪屋,種下梨花樹,每日還陪他一起堆雪人。十四年來,雪人重霧夕永遠倚著雪人師尊,重霧夕也一直陪在師尊身邊。
——道友的命定道侶,要往身邊去尋。
重霧夕驀地縮回手。
殷九離掃了一眼神情恍惚的小徒弟。少年臉色蒼白,睜著大大的眼睛,像一隻受到驚嚇的小貓。
他抬起手,探上小貓的額頭。小貓屏住呼吸,滯在原地一動不動,呆成了一個小雪人。
恰有清風拂過,吹落滿樹梨花。殷九離掐了一個訣,色白如雪的花瓣頓時化作滿天飛雪。
「像你。」
重霧夕渾渾噩噩地接過師尊手裡的小雪貓。雪人很冰,將他冰得清醒了一些,要不然他整個大腦都要宕機了。
「明,明日還要啟程去雲州,弟子先,先回房間休息了。」重霧夕僵硬地捧著手裡的小雪貓,磕磕絆絆說完一句簡單的話。
殷九離輕輕一拂袖,波光水影與璀璨河燈瞬間化為虛無,驛站的門庭院落出現在眼前。
當下已是深夜,驛站的人皆已歇息,四周一片漆黑,只有些許月色灑落。
重霧夕突然有些懷念方才的滿江燈火,他眼巴巴地望著殷九離:「師尊,弟子到了雲州之後,您還會來看望弟子嗎?」
「算了,您還是別來看望弟子了。有師尊在,弟子必定事事依賴師尊,這樣也不好。」重霧夕垂下頭,「師尊,再見。」
他還未走到門口,一株柔軟的藤蔓纏上來,綁住他的腰。重霧夕被藤蔓扯著向前,撞進殷九離懷中。
身上的寒氣被體溫裹挾,熱意隔著衣服蔓延。
重霧夕的臉熱得不行。他知道自己今日的行為十分異常,師尊有些擔心,但他又不知該如何解釋。
清新的花木香氣混著即墨峰的雪香縈繞在身邊,重霧夕縮著手腳,結結巴巴地開口道:「藥,藥人一事受了驚嚇,吹了冷風,弟子受,受涼風寒,今日還吃了八寶糖……」
他到底在說什麼。
「我到底在說什麼。」重霧夕木著臉坐在床邊,床頭的桌案上放著一隻小雪貓。栩栩如生的小雪貓逐漸融化,變成一隻模糊不清的小雪貓。
雪雲練跳到桌案上,繞著雪貓轉了一圈:「主人,您怎麼了?」
重霧夕一臉麻木:「我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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