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夏聞竹睜開眼時,周圍一片黑暗,耳邊響起嘀嗒的鐘聲。
記得母親去世那年,靈堂里也擺著一面鍾。他輕聲嘆了口氣,一時間竟分不清今夕何年。
月光照進屋,夏聞竹視線一點點聚焦,恍然間,他發現自己躺在床上,他盯著柜子上的水杯,嗓子乾澀,踉蹌上前,端起水杯,絲毫沒有注意到杯子裡還冒著白煙。
他的手握在杯沿上已經紅腫一片,但整個人都處在癔症中,感覺不到燙,只是覺得玻璃杯扎手,就像是在摸仙人掌上的刺一樣。
夏聞竹皺起眉,手上一滑,杯子摔碎了,熱水濺了滿身。不過他感覺不到疼,隨手抓起地上的一塊碎片,握在手中,他透過反光的玻璃稜角,眼前似乎仍是一個完好的杯子。
就在這時,臥室的房門被推開,沈煜清瞳孔驟然縮緊,上前攔他,手裡拿著一捆登山繩。
夏聞竹呼吸一滯,時間將彼此的身份對調,八年前那個追在自己身後的小傢伙,如今拿著半米長的登山繩,一步步向自己走來。
夏聞竹無法掙脫,牙齒打顫,向後仰倒。
沈煜清手上力氣極大,抓住他後頸,被沈煜清觸碰的皮膚仿佛有一萬隻螞蟻在爬,夏聞竹用力掙扎,奈何力量懸殊,沈煜清三下五除二將他捆住,抱到床上。
夏聞竹蜷縮在角落,渾身上下豎起尖刺,如果說沈煜想讓他服軟,那不如一死了之。
也不知道是哪來的力氣,夏聞竹發狠般掙脫開繩子,沈煜清立刻上前,抓住他腳踝,夏聞竹慌亂後退,來不及思考,一巴掌甩到沈煜清的臉上。
沈煜清愣了一下,緩緩捂住左臉。
四目相對,夏聞竹往床角躲了躲。沈煜清心頭染上了大片的酸澀情緒,默默地與床上的人對視著。
夏聞竹的手還揚在半空中,指尖顫抖。他怕沈煜清會像上次那樣撲上來,下意識地將被子堆在胸前。
緊張的呼吸聲在房間裡格外刺耳,沈煜清最終什麼也沒說,欠了欠身,推開門,走了出去。
月光靜悄悄地照進屋,夏聞竹倒在床上,身下的登山繩硌得慌。
他翻了個身,抱著被子,鼻尖縈繞著熟悉的薄荷香味,那是小時候房間裡的味道,這麼多年來一直沒有變。
夏聞竹眨了眨眼,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了第一次見到沈煜清的場景。
相遇的那一年,夏聞竹八歲,沈煜清四歲。
記得小傢伙一進家門,畏畏縮縮地躲在父親身後,夏聞竹第一次見到他的正臉,雙眼皮褶子很深,鼻樑高挺,還以為父親帶回來了一個混血。
父親說這是沈阿姨的兒子,如今接過來一起生活。
夏聞竹聞言眼睛一亮,不認識什麼沈阿姨,上來就抱住沈煜清,笑眯眯地問:「弟弟,你叫什麼名字呀?」
他是個話癆,父母忙於工作,平時只能和奶牛貓玩,現在多了個小弟弟,正中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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