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黎西低低喊了一聲。

「你最近怎麼樣啊？還好嗎？」中年男人粗啞的聲音響起，擔心的話語讓黎西心底升起一絲暖意。

「挺好的，我，我找了個新工作，待遇還不錯。」

「那挺好啊，爸就說你怎麼還沒往家打錢，還以為你工作吹了呢。」

黎西這才想起來忘記和家裡說發工資的事了，以前每個月發完工資他都準時往家裡打錢，最近因為忙著沈霂遠的事情忘記了。

「爸，我打給家裡的錢存了多少啊？」黎西問，他記得應該有一二十萬了，畢竟存了八九年，都是他省吃儉用省下來的。

電話那頭短暫的沉默了兩秒，隨後中年男人的聲音響起:「我沒數，你打過來爸就給你存了，改天看一下，對了你這次工資什麼時候打過來啊？別在外面亂花錢，爸和嬸給你存著放心！」

遠遠的公交車來了，黎西連忙起身，從口袋裡掏出硬幣:「爸這次就不打了，錢我要存著，有用。」

他沒有說有什麼用，生病這件事他不想讓他們擔心。

「你能有什麼用！難道你擔心我和你嬸花你那點錢嗎？！」電話那頭男人的聲音忽然變得兇狠起來。

「不打錢算了，既然你不相信我們，今年過年別回了，我明天把你的錢都還給你！」

「爸，不是的，我不是這個意思，」黎西急了，慌忙道歉，「我，我等會兒就打回去。」

電話那頭態度立刻一百八十度轉變:「爸不是怪你的意思，主要你耳朵聽不見，爸擔心你一個人在外面錢都給人騙了，爸給你存著放心。」

見男人不生氣了黎西鬆口氣，隨後心底升起熱意，他低低嗯了聲:「我知道，謝謝爸。」

坐上公交車回到酒店附近，已經四點多了，沈霂遠的生日宴會五點半開始，還有一個小時就到了，不知道他會不會因為這個驚喜感到開心。

如果是黎西的話，肯定會感動到當場忍不住哭出來吧？畢竟媽媽離開後，就再也沒有人記過他的生日。

把錢打過去兩分鐘爸爸的電話就打來了。

「這次怎麼這麼多錢？你中獎了？」電話那頭中年男人的聲音是按捺不住的激動。

「不是的，這次老闆人好，給的工資高。」

「好！你好好干！我們家西子終於有出息了，爸和嬸嬸還有你弟都為你驕傲！」

黎西還是第一次被爸爸這樣誇讚，從小到大因為耳朵的原因，親戚還有村裡的人都不拿正眼看過他，爸爸雖然不說什麼，但每次看向他的眼神里摻雜的情緒都讓黎西感到羞愧，要是他是個正常人，爸爸他們肯定也不會被人看不起。

掛斷電話後，黎西久違地感到了欣喜，但這份輕鬆的情緒很快被現實拉回，從昨晚開始胃就一直隱隱作痛，本來以為忍忍就好了，但是到現在疼痛不減反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