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你，黎西，我喜歡你……」沈霂遠雙手捂住眼睛，高大的身體佝僂起來，十分卑微的哀求姿勢，他明明在說著告白的愛語，卻像是在道歉。

沈霂遠這輩子演過很多場告白的畫面，卻從來不知道這是一種怎麼樣的情感，此時此刻，他也只是想要把男人留下來，即使知道自己這樣很卑鄙無恥，他還是把僅有的東西——他的真心掏出來，放在雙手上捧著遞到男人面前，只求他不要走。

黎西愣愣站在陰影中，周宣抓著他的胳膊，旁邊不遠處是男人安排的車子，前方則是正在苦苦哀求的沈霂遠。

「走還是留下？該看到的你也看見了。」周宣開口，「沈霂遠沒有你就是這幅樣子，你還覺得他不喜歡你嗎？」

黎西的腦子很混亂，他從來沒有想過沈霂遠會喜歡自己，所以當聽見男人說喜歡自己時，他以為是在做夢，又或者是幻覺。

但眼前的一切又是那麼真實，顫抖著哀求的男人存在感那麼強，他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只是遠遠看著還不夠，他想要過去，想要抱住沈霂遠。

身體先於大腦做出行動，黎西從一旁的陰影里走出來，鞋子踩到枯樹枝發出清脆的聲響，沈霂遠身體一震，轉身看了過去。

當看見站在面前的黎西，沈霂遠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茫然，隨後在看見他身後的周宣時便明白髮生了什麼。

所有的話語堵在喉嚨里，眼眶早已濕潤，沈霂遠知道現在的自己很狼狽，不是黎西平時看到的光鮮亮麗的模樣。

但他沒有迴避，就這樣看著黎西，捨不得離開，生怕眨個眼睛男人就會消失不見。

黎西眼眶一陣灼熱，沈霂遠只穿了雙拖鞋跑出來，另一隻還跑得不見了，腳上早已劃了好幾道口子，他卻沒有一點感覺，就這樣看著自己，像是在看著什麼珍貴之物。

他一步一步走過去，在兩步的距離時停下來，仰頭看著男人。

「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沈霂遠生怕黎西反悔，一把牽住他的手，紅著眼睛，慌張道:「真的，我喜歡你，不，我愛你。」

「為什麼？」黎西眼眶也漸漸紅了，他看著沈霂遠，「你為什麼會喜歡我？我那麼普通，耳朵還不好，和你一點也不配……」

「誰說的！」沈霂遠打斷黎西的話，表情嚴肅認真，一字一頓道，「你很好，可愛善良，是那些人的不對，他們，不，還有我，都是混蛋，不該欺負你……」

說到這，沈霂遠又想起了之前對黎西做過的種種過分的事情，心裡一陣刺痛，他抓著黎西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你可以揍我，怎麼樣舒服怎麼樣來，要不要打我一拳？還是說打臉更消氣？」

「不，不要這樣。」黎西臉色發白，他看到了男人胸口衣服上滲出的血，慌張地想要縮回手。

聽到黎西的話，沈霂遠身子一震，緩緩鬆開手，淺色的眸子滿是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