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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讀什麼系?」

「新聞系,研究生想要考數學系。但是嚴老師好像不帶學生,是不是?」

她的話好多,我聽到了,不想回答,而且我也不知道嚴栩安到底帶不帶學生。我手裡玩著我自己的戒指,把它摘下來再戴上去。女生湊上前:「你的戒指真好看。」我沒回答她。

正式上課前的二十分鐘,我就已經見到五個女孩上講台去和嚴栩安講話。他果然無限魅力,在這點上我也一模一樣——因為我旁邊的女生對我喋喋不休,這二十分鐘裡她對我講的話要比我媽媽一年對我講的話都要多,誰想知道她高考時發揮超常還是失常!我聽得好煩,找個藉口換到前排去坐。我一本書都沒拿,一看就知道來這裡是另有所圖。

嚴栩安看到我了,他眼睛抬起再落下,裡面清晰地溢出笑意。我目不轉睛地直視他,要他再看我一眼。真對不起這裡真正想聽課的學生,我明明一個字都聽不懂,卻還要占據第一排中間最好的位置。

這是微積分課,他回頭在黑板上寫fluxions,流數。說牛頓們聲稱微積分真正依賴的並不是無窮小量,就是這裡的流數。流數指的是一個基於時間變量的變化率,時間變量是指——

我聽不懂,已經開始犯困。可是這種公開課,身後有幾個扛著長槍短炮的攝影師在錄像,好像他是個大明星在拍電影,我這個群演也順帶成為藝術品的一部分,那我總不好在鏡頭裡早退,給他丟人現眼。

我只能一隻手托著下巴看著他,把他的身形一遍一遍反覆描摹,就好像我的目光是一支粉筆,他是兇案現場的一具死屍,不過兇案現場好像是用膠帶,而不是用粉筆。

我們的視線已經對接好幾次,我在想如果我舉手發言他會不會點我的名字,但可惜我不敢,我對他總有一種糟糕的直覺,好像我一旦舉手,他就一定會叫我起來。我心虛地取一副墨鏡戴上,任他怎麼看,都看不到我的眼睛了。

不過我只是聽他的聲音也足夠,他聲音是飄著珍珠的牛奶河,小時候只要聽他講故事我馬上就能睡著。現在我又重蹈覆轍,坐在第一排戴著一副大墨鏡睡得昏天黑地,又在他說下課的時候準時醒來,還差一點以為這是鬧鐘,我要收拾書包去小學教室里上早讀,去背離離原上草。

他沒說讓我等他,我也沒準備要等他。只是離開教室時又有人在門口和我搭訕,我半個身子靠在牆上,和她們聊上十幾分鐘的天。「你哪個系?」「你好帥哦。」「有沒有女朋友或者男朋友?」「我不信。」「你之後還會來我們學校嗎?」

她們好喜歡我,誰不願意被人喜歡呢,如果不是嚴栩安出來,我就要開口邀請她們去看我半個月後的滑板表演了。嚴栩安在好多人面前叫我小名:「小寧,你回不回家?」說得自然得就好像我們回的是同一個家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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