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殿裡燭火昏暗，鴉雀無聲，大殿中央的桌椅已被邵野搬到別處去了，空出好大的一塊地方來。

兩側淺黃的紗帳緩緩垂下，邵野深吸一口氣，抬起雙手，半蹲下身。他的影子映在身後的屏風上面，一會兒像是張開翅膀的大鳥，一會兒又像是下山的猛虎。

蕭渡卿的目光緊緊追隨在他的身上，與宮廷中常見的那些曼妙柔美的舞蹈不同，邵野為他的表演的這支祭神舞更注重表現舞者強壯的體魄，表達對神明的感激與敬仰，他專注地做好每一個動作，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力量感。

飽滿而富有彈性的胸肌隨著他的動作跳動，緊繃的小腹時刻能爆發出巨大的力量，燭光搖曳，為他身上的肌肉蒙上一層誘人的光影，當他的雙臂舉起時，似有千百隻銀色的蝴蝶在他的四周翩躚飛舞。

蜜色的皮膚、烏黑的發、銀色的蝴蝶……

蕭渡卿在他的身上感受到旺盛的生命力，他感覺這支舞不是跳給什麼南疆神明看的，就只是給他看的。

恍惚間，蕭渡卿好像聽到一陣急促而響亮鼓點，在他的耳膜上敲打著，隨著邵野的動作，那鼓點聲越來越快，越來越快，他身體裡的血液開始沸騰，可怕的力量隨著鼓點聲猛烈地湧向他的四肢，用刀斧、用鐵錘、用鑿子……用盡各種手段重新鑄造他的身體，直到他的身體徹底適應這股力量為止。

蕭渡卿目不轉睛地看著邵野，看他挺著胸膛，似炫耀一般捶打著自己碩大的胸肌。

蕭渡卿腹中一片火熱，口中卻覺得饑渴。

終於，邵野的祭神舞到了尾聲，蕭渡卿耳畔的那些鼓點聲也隨之漸漸停息。

邵野一跳完舞就小跑著來到蕭渡卿的面前，兩隻眼睛滿是星星，期待地問他：「皇上，你感覺怎麼樣？」

他的鼻尖冒出一層細細密密的汗珠，胸膛也覆著一層汗水，亮晶晶的一片，那些銀色的裝飾在燭光下閃耀著，襯得他的膚色好像更加可口了。

「我想……」

蕭渡卿頓了一頓，對邵野說：「也許神明真的聽到了你的聲音。」

邵野瞪大眼睛：「真的嗎？」

原來他從前只是跳舞的時候不夠心誠嗎？

蕭渡卿從榻上起身，來到殿中央，隨後一道白光閃過，邵野便看見一條銀色的巨龍盤踞他的眼前。

邵野不知道是不是未央殿內空間有限，銀龍縮小了身形，但這對邵野來說也夠龐大了，龍身足有四五丈長，覆滿銀色的鱗片，金色的眸子如同寶石，直直看向邵野。

邵野咽了口口水，張開嘴巴，好半天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他以為自己已經做好蕭渡卿會化龍的準備了，但這一幕真實地出現在他的面前，他還是不敢相信，就像是一場夢一樣。

「口水都流出來了。」銀色的巨龍開口說道，仍舊是蕭渡卿的聲音。

邵野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哪有啊。

不過聽到熟悉的聲音，邵野心中的畏懼減少大半，他走上前去，仰著頭問：「皇上，我能摸摸你嗎？」

「當然可以。」銀龍帶著笑意道。

邵野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摸著銀龍背上的鱗片，入手不是他想像中那種冰涼的觸覺，甚至還有一點熱，他想起前不久給蕭渡卿給小貓脖子上戴的那枚鱗片，也是他從自己身上拔下來的嗎？

邵野正看得入神，忽然聽到銀龍問他：「我能嘗一下嗎？」

邵野不明所以，未央殿裡此時似乎沒什麼能吃的吧，他問：「什麼？」

「你。」蕭渡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