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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篇推文里有龔敬,其實想一想有沒有可能你只是一個陪襯呢?因為按照事實來看,龔敬才是那個始終穩定發揮才華出眾的人,他有《七十三刀》他有《銀河往事》他除了橫羅還掃蕩了影壇其他鑲金的獎。而回看這兩三年,你拍了一部爛片,你拍電影拍到一半罷拍,除了這些,你沒有其他能拿得出手的東西,剩下的是一部低成本恐怖小視頻,和GG。天啊,GG。人家龔敬拍十幾億製作的時候你在拍GG。《木森》的成績應該是屬於龔敬的,而你竟然恬不知恥混在其中蹭一個「橫羅導演」的稱號。你覺得、你捫心自問,你有可能拍得出《木森》嗎?沒有這麼大的頭,怎麼敢戴這麼大的帽子?

時間不會說謊,它終於洗盡了你虛假的光輝,或許當初在龔旻措和龔敬的教導幫助下,你有過能大放異彩的機會,但事實證明脫離了龔家你什麼都做不出來。你扶不起來,你泯然眾人矣。

你是一個庸才。

平庸且自大。

其實唐玦並不知道這捆繩子是怎麼出現在她家裡的。

可能是在以前哪一個劇組順出來的,可能是走在路上沒有留意就買了,可能看著看著手機突然間就下單了,不知道,反正就是在她手上了。

譚明天的家老舊,那種房子是有房梁的,但唐玦的家沒有,只有天花板。

不過她家沒有陽台,房東在窗前釘了一根粗壯的不鏽鋼鋼管,用來曬衣服用,好笑,一天兩個小時的陽光,爭分奪秒來曬衣服。

高度是夠的,她找了張矮凳,站在底下,繩子一頭甩過去繞過鋼管回來,再打一個結,死結。

她用力拽一拽試試,應該夠穩固了。

人到底要活幾個瞬間,還要被痛苦侵占幾秒。

她清清楚楚體會著自己靈感一步一步枯竭。像身處冰天雪地之中感受到身體裡血液流動越來越緩慢,即將凝固。像垂死之人在親眷的哭喪聲中聽見隔壁儀器傳來滴滴滴的聲響,那是自己的心跳,即將沒有。

悲哀是她已經忘記自己怎麼寫出了《木森》,她已經忘記《天地不容》原本的樣子,她忘記了當初為什麼想拍《下沉》,她忘記了該怎麼創作,忘記了該怎麼拍攝。

她連最簡單的畢業設計都做不出來,她現在看到斯坦尼康就想吐。她笑她的同學諂媚,自己卻無法畢業。

她曾經說過自己是一堆碎片,要靠理想拼起來,後來發現現實和她想像的不一樣,理想讓她好痛苦。

閉上眼睛就是死人的畫面,一時是電梯,一時是開門。

除此之外,她的腦子裡一片虛無,空的,空的,空的。

最致命的不過是消失了想像力。

所有事物抵達荒涼貧瘠的土壤。

她全部的信仰都已經崩塌。

不想走到明天了。

我恨。

唐玦站在矮凳上,抬著頭,眼中沒有聚焦。

窗外的雨偶爾濺到她身上,無所謂。

然後她伸手將繩子往自己這邊拉,頭伸過去,下巴卡在麻繩一端,準備蹬腿。

最後一眼,她看見沙發上的手機亮了起來,是來電顯示。

唐玦從矮凳上走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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