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裡,龔敬呵笑了一聲,終於開口:「唐玦,你好荒謬啊。」
他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麼那個人會突然提出這種請求,要拜託他放下工作千里迢迢到這裡來一趟。
「所以,我是你的……假想敵,是嗎?」他很客氣地問。
而唐玦聞言低頭苦笑又一邊掉淚。
這個故事最諷刺的就是——你花光所有力氣去憎惡的人,他根本就不在乎你,你們壓根連勢均力敵都算不上,他前進的方向中從來沒有過你。
這才是唐玦最失敗的佐證,她將他當作一個執念困死了自己,卻又根本不配活在別人的眼中。
就,很滑稽,很可笑,一切努力像小丑做戲。
龔敬緩緩出一口氣,不疾不徐道:「所以你還覺得是我害死了譚明天是吧,如果你沒有那麼想把我比下去,你就不會去催他,結果他死了。如果沒有我,你也不至於活成現在這個樣子是吧?」
他說:「我父母,我們家有人脈有資源,那也是我們的錯。不是,那你去繼承你們家產業啊,如果你也去做建材生意,別人也會說你是資源戶的,你想要優越感,你從那兒得到去啊。可你又要拍電影,誰叫你要拍電影呢?」
「《木森》我澄清過,我每一次都說,這是我們合作的作品,是,沒有你就沒有《木森》,但你不能覺得我沒有份吧。我又不欠你的。」
「唐玦,你的狀態有問題你知道嗎,你現在覺得全世界都是錯的,只有你沒錯。人不是這麼想問題的,你的方向決定了你的路。我為什麼不用經歷你經歷那些,因為我從根本上就不會選擇拍《天地不容》那種片子。商業片的路就是比文藝片的路好走很多很多,我從來沒有逼迫你放棄你喜歡的事情去做出改變,可你卻反過頭來怪我,怪我太會變通,怪我和你選的不一樣,怪我順風順水。」
龔敬在屋內一片靜默中走過來,到唐玦面前,彎腰,再蹲下,平視她。
唐玦沒有看他,只是低著頭,長發遮她半邊臉,隱約有淚痕。
龔敬目光柔下來,有一瞬間想幫她擦眼淚,停頓片刻,最終沒有伸手。
「忘了跟你說好久不見,這幾年,頭髮長了,見識也長了。」
「如果你一直這麼下去,如果你不願意改變,結果只有一個,你會提早和譚明天作伴。」
「我不是來看你笑話的。我也很希望你可以好起來。我們從小玩到大,我知道你是個怎樣的人,你多惡毒都惡毒不到哪裡去。或者只是一時鑽了牛角尖,或者……你又病了。」
「嗯……如果你覺得我們不適合再做朋友,也可以。最好下一次見面不用在這裡,在領獎台上。」
「唐玦,很多人都關心你。你仔細想一想,你得到的愛比世界對你的虧欠多得多,只是你選擇只看見那些你沒有得到的、你失去的,而不去看看你一路都擁有些什麼。你十七歲的時候就拿了別人拿不到的獎,就算現在已經過去很多年,但你仍然很年輕,你還有很多次機會不是嗎?」
「你可以,稍微努力地,過得好一點嗎?」
時間過了很久,五年很久,五分鐘也很久。
唐玦終於開口:「你走吧。」
塵埃落定的平靜,好像一部電影彈出了黑底白字,什麼事情都到了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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