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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怎麼開口呢?

難道讓自己陪著笑臉彎著腰說「國庫空虛,還請皇兄傾囊相助」嗎?這也不像話啊。

旭親王站在金殿上等了半天,也不見桑檀有回應,有些著急,退也不是進也不是,僵在了原地,再向上看去,只見小皇帝皺著眉頭頂著一腦袋官司似的,緊緊的盯著自己的朝服,眼也不眨,旭親王心裡像是被無數隻螞蟻同時啃食一般難受。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君心難測。

誰知道這小祖宗心裡想什麼呢?

「皇上。」穆樺再度出列,與旭親王並肩而立,向上拱手,「臣以為,朝大將軍遵太祖皇帝軍法治軍,並無不妥。旭親王是否有不臣之心,才加以揣測?」

穆樺實在是聽不下去了,桑濰這個老東西實在是太會胡攪蠻纏,未免有些是非不分了,他們家小舅子被朝汐斬首的事,他也有所耳聞。

朝老將軍的死一直是朝汐心裡的痛,是一根深深扎進去的刺,它拔不出來,是一段永遠抹不掉的陰影,它抽不掉。

親眼看著自己的父母死在自己面前,鋒利的穿雲箭透過殘敗的盔甲,滾燙的鮮血漸在臉上,血紅的顏色染透了雙眼,他們連最後的道別都沒有,世界上再也沒有人會拉著她的手喊她「子衿乖乖」,再沒有人會在邊城的土坡上跟她切磋武藝,會笑著罵她「渾小子」,除了朝汐,沒有人知道這是什麼感覺。

沒有人敢輕易在她面前提起朝老將軍。

而孫志海,罔顧軍法在大營里鬧事不說,竟然還口出狂言折辱朝老將軍,不拿他開刀,難道還請他吃酒嗎?

現如今江南水患,賑災一事尚未有個結果,東南沿海的匪寇又伺機蠢蠢欲動,隨時都有出征的可能,桑濰這個時候為了一己私慾而讓皇上發落朝汐。

穆樺有些恨鐵不成鋼地嘆了口氣,心想:「旭親王當真是想讓桑檀做亡國君不成?」

桑濰一時語塞,兀自強辯道:「胡說,明明是朝汐教導無方,胡亂殺人!」

穆樺冷笑:「旭親王說朝將軍教導無方,胡亂殺人。難道是說,太祖皇帝的教導是錯的嗎?還是說太祖皇帝立下的軍規,就是為了胡亂殺人的嗎?」

桑濰瞪眼,「一派胡言!大理寺少卿此話何意?難道是說……」

「夠了!」桑檀一聲怒吼,終於回過神來,他要是再繼續發呆,恐怕這兩人就要在金殿上打起來了,「一個是大理寺少卿,一個是堂堂親王,竟然像市井潑婦一般,像什麼樣子!」

「皇上恕罪。」

「皇上恕罪。」

兩人連忙告罪,各後退一步。

朝會被這兩個人吵得不歡而散,文武百官下了朝過東華門各自散去,朝汐這才算是醒困,剛剛朝堂之上爭吵不休,她卻全然不知,要不是穆樺一路上跟她講了一遍,她恐怕還不知道,為什麼方才旭親王一副想要生吃了她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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