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雪飛推門進去的時候,正看見朝汐靠在床頭閉目養神,濃密的長眉緊緊鎖著。
雖然聽不見門響,倒仍是能感覺到門口滲進來的細風,朝汐睜開眼,韓雪飛正好走到床邊,見他端著藥碗,朝汐率先伸出手接過來。
桑晴失蹤了六天,音信全無,她根本不能想像在這六天裡霓麓都會做出一些什麼喪心病狂的事。
並且她能感覺到,自己身上的憬魘,已經快壓不住了。
只是這藥剛接到手上,朝汐提鼻子一聞就感覺不太對勁,端著碗的手頓住了,半天沒動。
似是看出她心中疑慮,韓雪飛慢慢解釋道:「你失血太多,心火又旺,容翊說你原來那喝的副藥效太猛、太烈,便將裡頭的合/歡換成了蓮子心,又加了些槐花和伏龍肝進去,順便將你治耳疾的藥也煎在了一起,可能味道有些怪。」
朝汐點了點頭,隨後一飲而盡。
韓雪飛看著她,心中不免有些唏噓——兩人分別了將近半年,分別時二人意氣風發數不盡的風流瀟灑,可再見面時,一個被繃帶五花大綁地捆在床上,恨不得有出氣沒進氣,另一個奔波數月,除了那雙清冷依舊的眸子,整個人都蹉跎得像是剛從灰狼窩裡爬出來的。
看起來竟還真有點物是人非的意思。
「先跟我說說怎麼回事。」朝汐把碗放到一邊,「你那邊,桑晴那邊,都說說,從你離京後開始說。」
「你重傷未愈,這事我本來沒打算告訴你。」韓雪飛嘆了口氣,坐在床邊,「西北那邊,我原是接到了父親的飛鴿傳書,說是西域諸國蠢蠢欲動,恐生異象,這才將我召了回去,卻沒想回去還沒過幾天,就又接到了你的飛鴿傳書,說是先帝受妖女蒙蔽殘害忠良,竟還在你身上下了憬魘這種南珂羅的巫蠱之毒,那信上我雖然瞧著是你的字跡,可話里總是透著一股與你不相符的清冷之意,於是便留了個心眼,沒打算聲張,想著先暗中仔細勘查一番,卻不想那信竟被父親見到了,他一氣之下直接帶兵從西北殺到了京城,我暗中派人在路上攔了幾次,卻都沒成功,。」
容翊當初為了揭露當年北漠之事的真相,暗中將朝汐的寄往西北的信換了下來。
「西北軍統帥擅自離開駐地,這是要掉腦袋的,可還沒等我將這個消息壓下去,竟又出了事——丘慈國攜五座火銃而來,大軍壓境,當時我就知道,父親私自離開的消息或許已經不脛而走了。」韓雪飛蹙眉道,「可是這五座火銃他們又是哪來的?如此貴重的火炮,當初姑丈在時,西域聯合叛亂,舉六國之力也不過才湊出來三座。」
朝汐神色微沉,眼中的藍色此刻已經盡數褪去,她能感覺到耳力也在逐漸恢復,因為她的頭開始有些針扎的疼。
為了平穩住心神,她刻意放緩了呼吸,低聲道:「丘慈這麼個小國家,還沒有我個巴掌大,砸鍋賣鐵也不可能一下子搬出來五座火銃,此次異動,背後必有虎狼。」
韓雪飛點點頭,繼續道:「朝家軍當時都在京城,留守西北的也不過三萬將士,我雖不敢貿然應敵,可也壓不住吳宗麟那火藥桶子,聽聞丘慈來犯,他當場就炸了,說來也巧,丘慈大舉進攻之時朝家大軍正好抵達西北都護所,吳宗麟率領朝家軍出城應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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