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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汐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迷茫,她感覺自己被醫治了一半的憬魘險些就毀在他這一句話里,隨後朝汐深深嘆了口氣,兩眼放空,看起來像是原地坐化了。

最後,朝大將軍還是報著「大人不記小人過,不同傻子論長短」的慈悲心,紆尊降貴地給桑檀從頭到尾解釋了一通。

朝汐敘述的聲音平和而清凜,語調也幾乎沒有什麼起伏,就像是在講述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只是她的目光中帶著一股來路不明的劇烈血腥氣,滾燙而熱烈,仿佛一汪炙熱的泉水,看得人胸口發痛。

「怎麼樣,我說得夠清楚了嗎?」朝汐解釋完來龍去脈,有些恨恨地咬著後牙,「還去繁樓學習怎麼當頭牌?我浪的嗎?」

這人想什麼呢?她要是去了繁樓,不把人家門頭拆了都是好的了。

桑檀清了清嗓子,努力掩飾著尷尬:「咳,那什麼......你倒是去一個正常人該去的地方啊,深更半夜地往煙花院跑,誰能不多心?」

朝汐嗤了他一聲:「對,我去個正常的地方,到時候她推門進來問都不用問,看一眼就破案,本來就一身的傷從鬼門關回來,我這一下再直接給她送到生死簿上去了,行,陛下高招,微臣甘拜下風。」

桑檀:「......你差不多得了。」

這人怎麼說話越來越陰陽怪氣的?從陰間回來的嗎?陰陽人嗎?

「不過我還是勸你。」桑檀語重心長道,「那煙花院是什麼地方你心裡清楚,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你自己心裡有點數。」

「煙花院?煙花院能是什麼地方?」朝汐瞥了他一眼,渾不在意,「煙花院啊......煙花院好比這個森羅殿,紅菱被就是那個獄監牢。」

桑檀:「......」

怎麼說著說著還唱起來了?

朝汐笑著繼續哼道:「楊柳腰如同是絆馬的索,風流眼逼我走上獨木橋。」

桑檀:「......」

怎麼還沒完沒了?

朝汐:「管他張王和李趙,鴛鴦枕上喚嬌嬌......」

清冷的皇宮大內,深夜的御花園,皎潔的月光,以及......朝大將軍夜鶯一般的靡靡之音突兀響起,身後的宮人盡數噤聲守在不遠處,這畫面此刻竟顯得十分和諧。

不過臉色愈加陰沉的桑檀看上去並不這樣想。

「陛下,夜深了......」劉築全覷著桑檀不怎麼好看的臉色,再度上前,他生怕這小狼崽再唱都能把西北的灰狼給招來,趕忙打斷了朝汐,「陛下,您該回去休息了,明日一早還得上朝呢,朝將軍她......她恐怕也該回府了。」

劉築全一邊說著,一邊不動聲色地用眼神示意,朝汐心領神會地閉了嘴,可她的眼神里充滿了挑釁帝王的倔強鬥志,小曲兒是停了,但這小狼崽子的嘴卻沒歇著,似是覺得桑檀臉色陰沉得還不夠一般,她有些不甘地在嘴裡猛然打了個呼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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