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正好過了飯點,店裡沒多少人,小二見朝汐來了趕忙熱絡地迎上去要往樓上引,朝汐擺了擺手,他們倆又沒什麼要事相談,左不過就是喝點酒想想怎麼哄好桑晴,於是就在一樓的散席落了座。
「我說真的,殿下那邊你到底準備怎麼哄?」穆樺問道,「我奉勸你啊,可別再用你那些破招了,你那點把戲哄哄繁樓里的姑娘還差不多,拿去哄殿下?我只怕你明年都上不了床。」
朝汐端著酒杯,半晌才緩緩吐出一口氣,憂愁道:「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可是她現在根本都不願意見我,我能怎麼辦?砸門去?」
「你可別,到時候你砸門,殿下砸你,那豈不是更亂了?」穆樺搖頭道,「不過話說回來,殿下怎麼能生那麼大氣?你去繁樓之前沒給她說嗎?」
「說?怎麼說?說『小姑姑,我去趟繁樓』?」朝汐睙了他一眼,「我腿不想要了?」
穆樺一怔:「合著你沒跟她說實話啊?你就直說你去繁樓是為了毓親王一事不就結了,我說殿下怎麼生那麼大的氣,敢情她到現在都還以為你是去喝花酒的?」
「她費盡心思地把我從京城弄到護國寺去,為的就是不想讓我摻和宮裡的那堆破事,可現在我再告訴她,我在護國寺從未好好休養過,明里暗裡地一直沒閒著,她這些天來做的工作都是徒勞。」朝汐擰著眉心滿臉倦容,隨後她語氣一轉,嘆了口氣,「左右都是生氣,怎麼說都是一個樣,不如讓她少擔心點,光生氣。」
桑晴的苦心她不是不知道,桑檀那個小混蛋明里暗裡地跑了好幾回護國寺請人,連個面都沒見著,就又被桑晴毫不留情地給原路趕了回去,為的就是能讓自己安心休養。
只可惜內憂外患皆是虎狼,縱使能「偷得浮生半日閒」,可這「閒」也只有「半日」的時光,焉能長久,自己又怎能做兩耳不聞窗外事的閒人?
朝汐垂下眼,看著手中微微反光的酒杯,低聲嘆道:「再等等,等這些破爛事兒都處理完了,我就什麼都不管了。」
她也想沙場點兵,縱馬北上,帶領著朝家軍眾將士一路打到樓蘭人的寢宮裡去,讓他們就此再也不能跟著亂臣賊子一起興風作浪,讓桑晴從此再也不必為她擔驚受怕,讓大楚的人民從此過上安穩富庶的日子。
可是連年征戰,大楚的國庫已經被她打空了,前些時日又險些被南洋人滅了國,眼下雖說是一舉殲滅了南洋來犯的宵小與西北邊陲趁亂而動的西域聯軍,可安生的日子還沒過上幾天,毓親王那邊又出了岔子。
里外都是隱患,她如何能安心?
「行了,不提這個。」穆樺搖搖頭,「眼下,你還是好好想想怎麼把殿下哄好了吧。」
朝汐臉上的倦容看上去更深了:「喝你的吧,酒都堵不上你的嘴。」
穆樺聳了聳肩,依言自斟自飲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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