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疼嗎?」朝雲把鐵劍放在他臉上輕拍了兩下,胸腔里不知道從哪兒擠出來一聲陰陽怪氣的嘆息,心不甚誠地憂傷道,「想當年我們在北漠的時候,軍營里混進了幾個敵軍的探子,被捉到後拒不招供是誰派來的,結果被我們將軍活生生踩斷了脊梁骨,半身不遂,生不如死,還沒在牢里被老鼠啃幾天命就丟了,唉……說起來也是令人惋惜,不過你們英雄不就該是如此嗎?」
「不不不,我不是——我不是英雄!您饒了我,我說!我什麼都說!」黑衣小賊磕頭如搗蒜,強把聲音從喉間擠出來,「小的名叫劉聰,前些時候因著偷盜被關進了縣衙,今夜來此全都是卜公子的吩咐!他說只要我把銀子藏在你們這裡,我從前犯過的錯就一筆勾銷,否則的話就要把我妹娃兒和親娘買到窯子裡去!您行行好,饒了我吧,我也是被逼無奈啊!」
聽了他的話,朝汐沒急著收腳,反而又象徵性地往下踩了踩:「誣陷你們漢源縣縣令之子罪過也不算小,你可想清楚了。」
「小的所言,句句屬實!絕麼得一句假話!大人您可千萬信了我啊!」劉聰恨不得用刀破開肚子來證實自己絕沒有說假話。
朝汐這下才緩緩收回腳。
「你把事情都告訴我們了,難道就不怕那個卜少爺把你家人賣進青樓?」朝雲站起身,目光里透出絲絲不信任。
劉聰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捂著後腰直哎呦:「賣了也總比餓死的強!現在這世道,難過得很。」
朝雲嗤了一聲:「難過就能做這些傷天害理的事情了?」
劉聰理直氣壯道:「傷天害理也得有命才得行,麼的命了干哈子都不得行!」
朝雲沒功夫跟他掰扯這些有的沒的,也懶得再跟他說話,只覺得半天沒聽到朝汐說話,下意識去看她:「將軍,現在咱們怎麼辦?」
劉聰這才從「將軍」這個稱呼里回過些滋味,他不懂官場上的品階,也不懂為什麼這個將軍身邊會跟著個女兵,只知道「將軍」這個詞聽起來要威風些,至少比縣令聽起來能唬住人。
稍稍抬起眼皮,又見朝汐那張堪比羅剎的陰冷麵孔,劉聰嚇得腳底打滑,再沒了剛才對著朝雲的那股神氣勁兒,一個勁地磕頭認錯,說自己的腦子是被豬油糊住了。
偷盜官銀乃是死罪。
桑晴是明面上的欽差,他們不敢動這個心思,可她一個隨行的京城紈絝就不同了。
朝汐眸光流轉,閃過一絲寒厲,恨不得現在就把卜氏兩父子從衙門裡拽出來,扒皮抽筋,生啖其肉。
可她終究還是忍住了。
沉默良久後,朝汐粗略數了一下那點還不夠糰子一個月零嘴錢的官印,眼中危險的精光驟起:「銀子就放在屋裡不要動了,你回去告訴卜鄒箜,就說事情已經辦妥,讓他告訴你下一步該怎麼做。」
「然……然後呢?」劉聰哆嗦著嗓音,沒準備挪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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