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跑車過去的時候,車速可不低。不知道秦嘉守傷得怎麼樣。
我急匆匆地對周進說:「小少爺被車撞了,我——」
「你去吧。」周進一抬下巴,已經猜到了我要說什麼,「毛隊長用的公共頻道,我也聽到了。李總下來我跟她解釋。」
我來不及跟他道謝,拔腿便跑。
中央景觀池離得不遠,我過去便看見剛才那台黑金色跑車衝出了主路,壓塌了一片草坪,撞在景觀池邊上一棵水桶粗的垂楊柳上。引擎蓋略微有些變形,安全氣囊還沒有彈出。
秦嘉守渾身濕透了,手臂上有一道暗紅色的口子,鮮血正在他的白襯衫袖子上漸漸暈開。但他仿佛對傷口的痛毫無所覺,半跪在地上,懷裡抱著一條黑背。
可憐的狗狗,頭已經被撞扁了,毛髮血糊糊地黏在一起,光看這具屍首,已經分辨不出它是普朗克還是測不準。只有看到在邊上嗚嗚哀鳴的測不準,才能推測出死的大概是普朗克。
毛裘正在勸:「小少爺,人死……啊不,狗死不能復生,您還是先把傷口處理一下吧。這池子有段時間沒打理了,我剛才看那噴泉頭都生鏽了,恐怕您還得抓緊去打個破傷風。」
秦嘉守垂著頭,抱著普朗克不動也不說話。他的腮邊滾過一滴水珠,不知道是淚,還是頭髮絲上滲出的水。
我半蹲著,忍著想要抱抱他的衝動,問他:「你怎麼樣?有沒有傷到其他地方?」
他茫然地抬頭望向我,雙眼通紅,喃喃地,無意義地重複著說:「它死了。死了。」
我知道他有多喜歡這兩條黑背,每次回家,不管多忙也要找時間牽出去遛一圈。
他跟我說過,他覺得自己在秦家的命運跟這兩條狗差不多。
我也記得那個夏天的夜晚,他和它們倆坐在公交站台里,一起餵著蚊子等我回來的樣子。
他的眼神告訴我,他太難過了。難過得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疼痛也好,憤怒也罷,都感知不到了。
家庭醫生帶著藥箱飛奔趕到。秦嘉守抱著普朗克不願撒手,他只好跪在地上把袖子剪開,上藥包紮。
李韻聽到消息匆匆趕來,還沒來得及化妝,素著一張臉。但這絲毫損害不了她的威嚴,她掃視了一遍現場,冷聲問:「怎麼回事?」
罪魁禍首這才降下車窗,吊兒郎當地說:「車輪打滑,差點撞到我親愛的弟弟了。」他把手臂掛在車窗上,沒正形地晃晃悠悠,對秦嘉守說,「你說你也是,怎麼對我的車技這麼沒信心呢,根本沒碰到你就往後跌進池子裡去了,看把手劃傷了吧。」
周進冷不丁地說:「草坪上的車轍印不像是打滑。」
秦嘉安橫了他一眼:「要你多嘴?」
李韻說:「毛裘,把這段監控調給我看。」
毛裘立時三刻從手機上找到了事發時的監控,呈到李韻面前。
我站在李韻的身後瞄了幾眼,大概看了個囫圇:秦嘉守牽著兩條黑背遛到這裡時休息了一會兒,普朗克正抬腿在垂柳樹下標記氣味,突然主路上傳來發動機的轟鳴,同時一道黑金色的影子直衝過來。秦嘉守往邊上避了一下,踩到濕|軟的泥土跌進景觀池裡,而普朗克躲閃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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