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下一刻，眼前人的反應卻告訴她，不是這樣的。

莉莉絲沒再搖那把精緻的扇子，認真地道：「拜倫閣下，我的父親兄長經常與我談起政事，毫不吝嗇為我解釋其中道理，但我想你能明白，作為一個貴族小姐，應該知道這些，才能更好地融入上流社會。但您是第一個，願意為我的愛好付出時間的紳士，您甚至願意詳細講解一段過去的歷史。」

「我以為這樣的談話，只存在男士們之間。」

江月昕喉中一哽。

她好似明白了，這樣的貴族小姐為何對她感興趣。一位去過許多國家的船長，是否有著不同的見解，會用不同的眼光看待事務。

這是一位深居莊園裡，讀過許多書的女孩，卻被禮教、地位、家庭束縛。她即將遠去故鄉，會和許多人競爭，目的是成為某人的妻子。她是否會迷茫恐懼，沒人會在意。

莉莉絲見她不語，後悔自己的失言，語調中難免失落。

「很抱歉拜倫閣下，希望您忘記這些話。」

江月昕抬起頭，第一次與她對視，心裡想到的是電影《小婦人》的台詞。

她將那幾句台詞更改後講述給莉莉絲。

「女性們有思想、有靈魂、有才華、有抱負，她們的人生中不僅僅只有婚姻，她們是獨立的個體，不是任何人的附屬品，她們可以成為任何想成為的人。」

「所以我並不覺得，這些內容和女士們討論有哪裡不妥。這是我的見解，希望您不會覺得唐突。」

面對17世紀的貴族小姐，或許這樣的話太過大膽。

江月昕卻不怕，一位風評堪憂的子爵，說出驚駭世俗的話，也情有可原吧？

莉莉絲動作一頓，問她：「拜倫閣下覺得我該是誰？」

「您就是您，莉莉絲小姐。」江月昕說。

當這句話落下時，門忽地被推開，雪簌簌而落，鋪滿了那片光影。

莉莉絲知道艾瑪回來了，她恍惚地展開扇子，背對著兩人，許久才說出一句話。

「很高興認識您，拜倫閣下。如果能早些就好了。」

艾瑪以為是時間，見到江月昕在立刻冷下臉來，忙道：「莉莉絲小姐，很抱歉我回來晚了。但是拜倫子爵……」

「很高興認識您，莉莉絲小姐。」江月昕後退數步，笑道：「或許您會期待明早的早餐。」

莉莉絲沒再回話，兩人心照不宣地對視，緊接著同樣錯開目光。

江月昕走出房間的那刻，船上再次響起了廣播。

「滴——檢測到目標人物好感度為80，支線任務進度更新為百分之八十。」

「八十！昕老師你是我的神！你和莉莉絲小姐真的談戀愛了？」顧一銳訝異發問。

江月昕搖頭，在雪幕里靜默望著房門，許久才開口。

「副本判定的好感度，不是愛情。」

莉莉絲沒有反駁她驚駭世俗的言論，而是問了「她該是誰」，這樣的貴族小姐，如她話中那般有思想有靈魂。怎麼會因為幾句話愛上一個人？那豈不是太過荒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