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霖，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想當ol？」

「你說過。」

「但其實我知道我不行。」

宋容容前幾年一直在找藉口，比如認定是因為賀霖阻止了那兩次機會自己才不火的。

她知道，自己是不想承認自己在娛樂圈其實就是個普通人。

哪怕給機會都紅不了。

她好像哪方面都是稍微好一些卻不出彩，長相、身材、跳舞和音樂感受力。

剛入行第一次選秀，美女如雲，見人家上台表演，驚掉下巴，她的表演甚至被剪掉了，查無此人。

她像一隻坐井觀天的小青蛙，父母的鼓勵讓她以為自己全天下最棒，結果一走出井口，發現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自己好渺小好渺小啊。

有人說，努力呀。宋容容也努力。埋頭在訓練室訓練了三年。

可跳舞這東西是，兩端很容易被觀眾看出來——跳得極好和跳得極差。不夠一眼驚艷的，在觀眾眼裡都差不多。

她甚至有時候察覺不到自己問題在哪裡，不像此刻，賀霖很快能找出她的癥結。

賀霖：「容容，你為什麼不行，評判標準是什麼？是進不了這次啦啦舞團，還是覺得跳舞能力不好，還是以後會不會出名？」

宋容容抬頭：「我不知道。」就是emo了。

賀霖目光凝她臉上許久，溫柔道：「容容，你覺得我喜歡你嗎？」

宋容容點頭。

「所以我告訴你喜歡的感覺。正如你想當ol一樣。」他伸手捏捏她一縷髮絲，跟她久了都快傳染上她的毛病，喜歡捏東西，「是跟你在一起很開心。快樂的時候很快樂。失落的時候也很失落。沒來由的。怕你喜歡上別人，怕比自己更優秀的人出現，怕做錯事，怕你出事，怕很多很多……這是喜歡的一體兩面。共享快樂和絕對占有。」

「就像你此刻。跳舞的時候很開心，但也會沒來由地覺得自己是不是實力不行，是不是天賦不夠，是不是很多人不看好。愈喜歡一件事就會愈想要成為第一和唯一，這很正常。」

「如果讓我勸你，我會勸你，保持這種矛盾感。」

「什麼？」宋容容不解。

賀霖接著說：「保持矛盾感才是你進步的來源。只享受做這件事，你會沉淪；而只焦慮外在，你會患得患失。而既享受又焦慮，才會讓你保持前進。前進才能讓你享受到喜歡的更多層次。」

從來沒有人這樣勸過宋容容。要麼是鼓勵她，要麼是勸她放棄。

賀霖也從來沒對她說過這麼多話。

可宋容容在心悅誠服的同時還是一絲不甘，他怎麼就會這麼……聰明啊。他們現在可是同齡，而且自己還是穿越過來的。

「賀霖。」兩個人已經走到商場背面，這會兒人少，路燈也不多，「其實我一直有個疑惑。」

「說吧。」賀霖目光始終落在他身上，如同此刻的夜空，裝滿繁星。

「你對我有點過於無底線包容了。」宋容容謹慎斟酌了下用詞，「我知道你喜歡我，可事事都順著我，那樣反倒讓人覺得有問題。一個正常的人肯定是有自己的脾氣和尊嚴的，不想做的可以拒絕。要彼此尊重而不是一味妥協。如果不是因為你家裡比我家裡還有錢，我都懷疑你是想入贅。」

賀霖：「我確實有偽裝的成分，我想得到你的喜歡。」

「哦。」宋容容還以為他會回答，他早已經看出了她是想刺激他主動分手，才故意予取予求，畢竟他很聰明。

夜幕下，賀霖說：「容容，你想知道真實的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