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當初初回到南漳縣時,阿爺尚且還算得留有幾分理智,見了她雖總要趁機數落幾句,但她陽奉陰違地應對著,一家人在一處還算得上和睦。
當時陳家已經是南漳縣巨賈,她不清楚阿爺生意上用了哪些不入流的手段得罪了哪些人,只記得那時南漳縣湧入許多難民,陳家在城中布施米糧寒衣,贏得不少百姓的稱道和尊敬,而她隨著阿娘在城中幫忙時,就曾見過幾個外地流浪來此的少年的。
說實話,她並沒有完全將李漳和自己記憶的那幾個有過幾面之緣的流浪少年對上號,只是聽著姚琡的抱怨,偶然想起初此地也是個春日,乘著馬車回來,入了汜州地界,一路都在淅淅瀝瀝的落著雨,街頭巷尾積著沒過馬蹄的雨水,混著濕軟的泥,攪和得路面成了一灘泥漿地。
她是在家里待不住的,哪怕是逢著大雨,也得在廊檐下瞅著雨勢,稍有歇息就衝進雨幕里,輾轉到另一處,就這樣一陣換一處地,也好過在屋裡呆坐著。
她記得第一次隨著阿娘到城中施糧時,正是久違的陰雨天后暫住了的陰天,她滿心歡喜不僅雨停了,自己還能隨著阿娘正大光明的出門玩,即便只能跟在阿娘身邊。
阿娘是真的憂心那些一路南下的難民,春日料峭寒意尚未散去,逢上雨天更覺冰涼,雨勢歇了還好些,若是繼續下去,只怕不少人又得染了風寒。
她那
時還不懂,雨已經停了,阿娘還有什麼可擔憂的?
她與玄素在施粥的攤子邊游看,見幾個與姚琡和四哥年紀相仿的少年,披著不合身的寒衣,捧著熱氣騰騰的粥碗圍在角落裡喝粥,因想起以往還有四哥和姚琡作伴,來了南漳縣不僅沒了玩伴,還總被阿爺勒令不許出門,因而上前與幾人攀談。
她記得當時問了他們來處,聽他們說起來南漳縣的路途如何的艱難,他們是如何在舉家遷移中倖存下來的。
聽完之後就想起了她在來南漳縣的路上,救下青予時青予衣衫襤褸,奄奄一息的模樣,頗為同情。
她想過將他們帶回家去,只收留下一個青予已使得阿爺不滿,帶這些人回去要如何說服阿爺呢?
她去找阿娘商量,阿娘也顯得頗為難,只惆悵道:這天氣早些晴了,大家也都好過了。
這時,邊上有個婦人陪著笑臉道:夫人久未回咱們這地了,這雨總得等到四月過完,才能徹底消停哩。
阿娘淺淺地笑了笑,摸摸她的頭,說:這事你阿爺不會答應的,咱們平日裡多幫著他們一些就好了。
寧知越心裡不滿意這個答案,只她自己還要應對阿爺平日的責備,將人帶回家中,阿爺也不滿意,她都沒法幫他們,留在外頭也自在,她還能常有機會出來玩兒。
於是重又湊到幾人邊上,與幾人道:你們日後若是遇上麻煩,去陳宅尋我,我保證讓你們不再受之前的那些苦了。
他們都嚷著應下,後來她偷溜出陳宅時還帶著其中幾人在縣城的街頭巷尾各處熱鬧的地方遊蕩,只阿娘出事後,她沒再想出去,這些人也一次沒來陳宅找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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