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時,青予會抱著她,輕撫她的後背,就像阿娘再時那樣,語聲輕柔地開解、寬慰著她,讓她放下念想,為她講訴雲的隨意,雨的自矜,草木的謙和,青磚石的樸拙。
她起初也不明白,後來才悟出萬物皆有其獨特,人更當如此,她以為自己的錯是固執己見沒有聽阿娘的話,但阿娘何嘗不是忽略了她的意願?
但錯與對,再她腦子裡糾纏生絲,越理越亂,越想越覺得迷惑,但如此想著想著,她也漸漸能睡上一覺,待醒來仍在青予懷中,屋外的雨也停了,三個人就在檐下靜默著坐上許久,望著梧桐樹一年高過一年,一年壯過一年,心裡一年比一年平靜,以致她終於想要再任性一次,可她好像還是選錯了。
如果她沒想離開南漳縣,青予也不會離開陳家,也不會因掛念她而在南漳縣逗留,信了「她」的死訊,也自盡身亡,而她當初若是堅定一些,一定等著玄素一同離開,或許還能救下青予。
青予因她而死,玄素也因她見不得光,她難辭其咎,但造就這一切的幕後真兇更是罪魁禍首。
她這條命尚且還有些用處,能叫藏在暗處的兇手食不下咽,寢不能安,即便被兇手算計、暗殺也無需畏懼,就算是死也總要將那些躲在暗地里的鬼煞拉下地獄。
寧知越閉了閉眼,沉靜了心中浮動的情緒,抬腳正要邁入院中,忽聽後院中一道如驚雷般炸開的聲音,怒喝起來,「人呢,躲哪兒去偷懶了?」
眾人回頭看去,池塘對岸付全背對著眾人朝著前院側門出怒吼著,也不知是純為脾氣暴躁,還是為著之前在前院寧知越多番下他面子氣惱。
許仲昇最先拉垮下臉,與虞循、寧知越告罪一聲,往池邊走去,高呼一聲,「付全,你吵吵鬧鬧成什麼樣子?」
隔著池塘,付全訕然拱手,「大人恕罪,是趙復偷懶,從方才就不見人,屬下一時著急……」
許仲昇不耐煩地揮揮手,「你找人就找人,在人前顯什麼威風?退下,吩咐下去,再不准如此大聲喧譁。」
他這邊處理完這一段小插曲,寧知越已先進了院子,虞循緊隨其後。
寧知越先進了屋,這間屋子本就是留用做存儲的庫房使用,當初她住進來時,屋裡的桌椅箱籠尚且有,只是用料並不上乘,那時宅子裡上上下下對她並不待見,阿爺倉促將她關在此處也沒有吩咐人置辦,那些年裡也就將就著用,一直留到至今。
而屋裡的擺設之類……多是鮮花鮮草,並無華貴物什裝點,唯一珍貴的便是青予教授她丹青時繪製的書畫。
但而今屋內只留有些被砸爛的桌椅床榻,昔年阿弟送來供她玩賞的字畫,和她與青予描摹的書法畫卷都被洗劫一空,實無一點看頭。
寧知越凝眉沉思起來,不對,阿弟收羅來的字畫多是名家之筆,陳啟正不懂,叫黃家取去賣了換錢尚說得通,但她和青予的書畫緣何也都被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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