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夫人一拐一拐往寧知越衝過去,卻在離宋縣尉五步外突然站定,方才一往無前的勇氣戛然而止,將她定在原地,不願退,也不敢往前。
「做什麼,」宋縣尉凝望著吳夫人,半帶憐憫半帶官威的口吻勸她,「白髮人送黑髮人,本官知道你痛不欲生,但天有不測風雲,若人人都如你這班,官府還如何辦案。
「你且等一等
,待仵作驗過屍,填了驗屍格目,你畫押後,便可將屍首領回去收殮了。」
「我兒子不是自盡……」宋縣尉的話又激起了吳夫人的勇氣,她指著宋縣尉的身後,明明白白戳到寧知越跟前,「就是她,她殺了我兒子。」
宋縣尉心頭一跳,被這婦人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嚇得愣了幾息,旋即板起臉,「胡說八道,本官念在你驟然喪子,神智尚不清明,這些話就當沒聽說過,你先去一旁待著,等驗屍……」
「我沒瘋,我很清醒,就是她,我早知道她不會放過我兒,我擔驚受怕了這麼久,還是讓她得逞了……我的兒啊……」
吳夫人乾脆坐在地上仰天長號起來,「我的心肝啊,你怎麼就是不聽為娘的話呢,我跟你說了多少次,這個女人就是喪門星,她害了多少人,郭良、鄧天鋒、張家的、杜家的,她哪個放過了……」
這幾個人的死近來鬧得轟動,自曹氏父子死後,人人都知曉這些人從前的惡行,以及他們的死都是曹氏父子所為,吳夫人此言沒引起多大轟動,反叫眾人對她的憐憫轉化為鄙夷。
縱是他們也曾聯想過寧娘子的話使得吳秋宗羞愧自盡,但這性命是他自己的,與寧娘子實在攀扯不上有關係,何況,吳秋宗生前對寧娘子可沒個好言好語。
「胡鬧,」宋縣尉抿著唇,「本官方才已經問過了,昨日寧娘子的確見過令郎,與之發生爭吵,但邊上還有兩個僧人看著,都可作證,是吳秋宗酒後對寧娘子出言不遜,兩人爭執過後,寧娘子先行離開,那兩個僧人與他說要將此事呈明住持,將寺門上了鑰離開了。寧娘子昨晚身邊沒離過人,反而是吳秋宗,寺門都緊閉了,誰能料到他自己又偷摸跑出去尋死。」
「我兒不會尋死……」
「夠了。袁將軍手下的醫官是能醫死人肉白骨的,方才已經在眾人面前驗過屍,屍體無外傷,河邊也只有他的腳印,不是自盡難不成是鬼……」
話說到這,他突然打了一個冷戰,望著那條河,記起南漳縣以往流傳的那個詭異傳聞。
他用餘光瞥了一眼寧知越,又掃了一眼地上躺著的吳秋宗,不會真是他口無遮攔,惹怒了水下的女鬼,向他索命了?
他想著,又沒忍住打了一個寒顫,往後退了兩步,清清嗓子,「總之,等縣衙仵作查驗過,衙差們查探過周圍,這就是樁定案了。」
「宋縣尉,不能就這麼定案啊……我兒子真是被她害死的,我有證據,我親眼看見了……」
「你真是……胡說八道,吳秋宗死的時候你還在城中,如何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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