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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承恩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他拎高了的心这才落了地,甚至要无声地长舒一口气——即使羞于承认,但真有一瞬间,他以为自己今天会死在玉临渊手里,他几乎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弧度虽然轻微,但玉临渊显然看出来了。
她似乎并不在意这些,刚刚那一瞬间的诡异表情好似只是江承恩的幻觉。
这里再没有旁人,江承恩心中又是懊恼又是苦闷,只能分出一分神,警惕又紧张地盯着她,乔凌箫紧紧地挨着他,害怕的身子犹如筛糠,微微瑟缩。
不得不承认,玉临渊真的可怕——明明她生得单薄,如此弱不禁风,还是个总挂着柔和笑靥的绝色美人。
但被玉临渊那双甚至是含着温和笑意的眼睛盯着,一向心高气傲的江承恩感到了一阵惊惧和余悸,犹如远远窥探过深不可测的深渊一眼,即使远离,也会不由自主地感到劫后余生般的眩晕。
旁边乔凌箫更是大气也不敢出。
玉临渊朝他看了一眼,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整个人都轻快了起来,又是那个柔和无害的清丽美人,露出个愉悦的微笑:“我还不知道师傅对我有这么高的期望呢。”
“既然大家都这么热情地盼着我成魔,那我只好叫大家失望了。”
想要从她身上得到的东西,她宁可毁了,也不要叫旁人得到。
她的手指搭在自己脖子上的玉白项圈上,嘴角勾起一个大大的弧度。月光下,她容色倾城,笑容浅淡,眼里晦暗幽深:“可惜了师傅费尽心思送给我的礼物,注定派不上用场了。唉,可惜了,真想早点看看他们失望的眼神。”
天边挂着一轮弯月,向人间洒下淡淡银辉。玉临渊站在原地,神态闲散,微风轻拂过她的发丝,白皙的脸上有着嫣红的嘴唇,盈盈一握的腰肢像是平地生出的一棵青竹,随风舒展着枝叶。
旁边仍在跪着的江承恩忍不住说道:“你说的倒是轻巧,临渊尊者身边的人尽数成魔,这是各大仙门都知道的事情。就算你如今不成,日后总归也会成魔。”
这话竟然带了一丝小心翼翼。
玉临渊想了想,嘴角轻勾,桀骜又散漫:“命中注定?我的命我自己注定。不过,要是整个仙门都给我跪下磕头,我就可以勉为其难考虑考虑。”
好像这话语间谈论的不是什么性命攸关的生死大事,语气轻巧地仿佛是在说明天吃什么比较好。
江承恩不吭声了,他知道玉临渊疯的很,没必要再跟她多言。
玉临渊望向头顶看不到尽头的青石阶,似乎在琢磨什么。她忽然又跪下来,懒散地说道:“跪了一天也累了,这么多阶,实在是懒得走了。”
这山道上施了法术,只能徒步走上去。
旁边乔凌箫壮着胆子问道:“你为什么今天才来这里受罚?”
玉临渊朝她微笑:“谁告诉你我来这里是受罚的?”
乔凌箫和江承恩都是一愣,两人对视片刻,这才满脸震惊地说道:“那你来这里跪了一天,是什么意思?”
玉临渊跪在地上,手指拨了拨自己面前的黑发,弄出一点凌乱姿态,颇有些漫不经心地说道:“做戏要做全套,哪里能半途而废呢,我这个人,一直都很有耐心。”
望不见尽头的山门,很快出现了一个漆黑的人影。
在皎洁月光下,万物寂静,只有夜风拂过时枝叶轻摇,窸窸窣窣作响。虫蚁蛐蛐在草丛中奏响了初夏的静谧时光。
元浅月顺着山门一步步走下来,玉临渊跪在青石阶上,低垂着头,谁也看不清她的神情。
旁边江承恩和乔凌箫知道来人肯定地位非凡,发觉她是个女子,借着如雾般浅浅浮动的月色,光看周身气度就明白多半是那位临渊尊者。
他俩都默不作声。
元浅月的脚步停顿,站在玉临渊面前。
玉临渊垂着头,她跪在地上,像条被赶出家门后垂头丧气的小狗,单薄的肩膀瑟缩着。
微风送来元浅月身上淡淡的青竹雪松香,似乎此刻才发觉元浅月站在自己的面前,玉临渊抬起头,语气害怕又惶恐的低低地唤了一声:“师傅。”
漆黑的眼睛湿漉漉的,不知道是水光还是月色。
元浅月叹了口气,今天她跟清水音在灵药峰的校场大打了一场,碍着情分,她始终没有使出全力,跟清水音打了个不分伯仲。要不是白宏派出的大弟子及时赶到了灵药峰将她们制止,估计两人还得继续打个天昏地暗。
两个尊者各自领了一鞭子,象征性地过了道惩罚,只是白宏那副郁闷的样子倒是有些难见。
她跟清水音算是彻底撕破脸了。
元浅月眼角余光瞥到了旁边的江承恩和乔凌箫,知道这两人的身份。既然有外人在场,那她也不能下了玉临渊的面子,只能压下了心头的不悦,朝玉临渊说道:“你不在山上好好休养,怎么来这里跪着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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