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瞳断水好似全然无察,任由那个青年渐渐地混在人群里接近自己,一把寒刃在他的窄袖间折射出令人胆寒的光芒。
那个青年猛地从人群里扑出来,一把匕首划出一道寒光,直直地朝着她的胸口扎下去,大喝道:“妖女受死!”
趁着他的举动吸引了面前瞳断水的注意力,背后的凡人们立刻一哄而逃,像是炸了窝的马蜂,四窜奔逃。
一只手紧紧地将他的手拽住,咔擦一声,立刻折断了他的腕骨。青年痛得惨嚎一声,手里的匕首当啷一声落在地上。
谢秉城将他单手提起来,晃了晃,刚要顺手用另一只手里的薄刃抹了他的脖子,却听见瞳断水在他背后,语调轻快地开口说道:“哎呀呀,是观棋宗的人吗?”
谢秉城侧过身,依旧拎着他,这个青年生得消瘦单薄,像是个纸扎的小人,被谢秉城一只手提起来,脆弱得不堪一击。
他脸上肌肤惨败,眼窝深陷,脸上写满了嫉恶如仇和滔天愤怒,在被折断手腕的剧痛下极为痛苦地惨叫出声,脸皱成了一团。
瞳断水露出一点新奇神色来,罕见地认真打量他,许久后才轻轻一笑:“看来是观棋宗的后人了。”
她一个眼神,谢秉城立刻心领神会地将他放下来,一言不发地转身去追杀那些四散奔逃的凡人。
惨叫声接二连三地在这空旷的山腹中响起,哀求声,怒骂声,哭嚎声,响成了一片。
方瑞兆痛得满头大汗,他挣扎着往后爬了两下,朝她喝道:“妖女,我是观棋宗后人又如何?!你又是谁?!”
瞳断水晃晃悠悠地走到他面前,背着手,优雅地扬起眉梢,轻声说道:“哎呀,提心吊胆等了我这么久,结果真等见了面,我就站在你们面前,你们却认不出来,太可笑了。”
方瑞兆一愣,她像是在勉力回忆着什么似得,模仿着完全不同的语气,带着一丝急切,哀求,绝望的语气,一字一顿,抑扬顿挫地说道:“瑞兆,雪恨,快跑,别回头,记得要给我们报仇——”
她甚至煞有介事地学了那一声被割断喉咙鲜血喷涌时发出的咕噜声,捂着自己的喉咙,歪着脖子吐了舌头,学得活灵活现。
“不对,好像割喉不会吐舌头,难道是我记错了?”瞳断水眨了眨眼,心情很好地俯下身,认真地欣赏面前方瑞兆顷刻好像被人迎面打了一棍,茫然的空白神色,语气认真地问道,“不管吐不吐舌头了,这话,你看我学得像吗?哎呀,毕竟杀得太多了,分不清是谁说的这句话,可能是你的父亲?叔父?母亲?原谅我记性不太好呢。”
她背着手,用气音,极其温柔地说道:“能在蓬莱洲这穷乡僻壤搜罗出这么多火药,不声不响地埋在观棋宗里,真是难为你们了。可惜了,那些火药连我一根头发丝都炸不掉。不过嘛,我这个人最是好心,替你们把供在后院祠堂里的先祖和宗亲牌位都放在了前院,帮了你们一个大忙,把它们用你们布置的炸药,全炸成了粉末,别客气,不用谢哦。”
方瑞兆反应过来,一双深凹的眼睛立刻变得血红,他几乎是锥心泣血地嘶哑咆哮道:“你这个妖女!你这个疯子!我们从没有招惹过你!你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
他眼角迸裂,眼泪和鲜血一起流淌下来,他只想在死前得到一个真相,此时此刻全然不顾别的,爆发出了自出生以来最歇斯底里地哭嚎:“你追杀我们上千年,杀了我们近万数的同宗,你到底要怎样?你到底要怎样!?”
瞳断水哎呀一声,站直了身体,蹙起眉,像是颇为不解似得,说道:“哎呀呀,怎么哭了呢?是我欺负你了吗?”
她一只手摩挲着嘴唇,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我只是想看你们桃源洲的所有宗门后人都痛不欲生,生不如死的样子,这有什么问题吗?”
她朝方瑞兆鼓励似得点了点头,说道:“你要怪,只能怪你命不好。谁让你们的先祖,没能彻底杀死我呢?他们说我是邪魔,难道不知道将邪魔杀死之后,一定要挫骨扬灰吗?”
“你的先祖们,真是太大意了。以前在焚寂宗的时候,你们先祖们镇压我的时候,我对天发誓,无论我是死是活,是化作厉鬼,是转世投胎,我必然生生世世追杀你们所有桃源洲的宗门后代。”
“你知道你的先祖们说了什么吗?他们竟然说,邪不压正,让我放马过来,他们义正言辞地对我说,妖魔猖獗,口吐狂言,就算日后我化作厉鬼,逃出生天,转世投胎,他们的后代也能秉承遗志,将我再次诛杀镇压。”
瞳断水若无其事地嗟叹一声,一脸惋惜地说道:“真不巧,我这个妖魔唯一的优点就是守信重诺,即使过了千年,我也一直在好好地履行我的誓言呢。倒是你们,真是越发不成气候了,到如今都成了些什么鸡零狗碎?看一眼都嫌脏了我的眼。”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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