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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念卿的身子依旧紧绷着,她问道:“要是遇到他们了呢?念夫人,你会抛下我吗?”
念夫人抚着她的鬓发,触到冰冷的珠花,心生怜爱,语气放得越发温柔:“卿卿,我发过誓了呀,你是我的道侣,一生一世一双人,我怎么会抛下你呢?”
在念夫人看不见的地方,鹤念卿的瞳孔渐渐变红,晶莹剔透如红艳朱砂,她闭着眼睛,问道:“可是万一念夫人,万一被围攻的时候,你自顾不暇呢?”
“我们还有这么多手无缚鸡之力的姐妹,你修为了得,可以自保,但我们什么都不会——”
她靠在念夫人的手上,用她白皙柔软的脸颊轻轻地蹭着她,极尽柔弱和哀求:“夫人,教我们法术吧,至少我们也可以保护自己,这样以后遇到危险,就不会拖累你。”
念夫人的手一僵,她收回手,说道:“卿卿,这世上没有哪个修士会去教一个妖怪学仙家的法术。”
“我知道你是想保护你的这些姐妹,但这是欺师灭祖,天地不容的行径。”
鹤念卿的肩头轻轻颤抖起来,念夫人说道:“卿卿,我可以纵着你,由着你,替你去救你这些被奴役的同族,但我不能教你仙家法术,这违背我的道义良心。”
她的面上温热一片,鲜血从她的七窍淌出来,顺着她白皙的脸颊往下淌。但念夫人站在她的背后,只看得见她微微颤抖的肩头。
念夫人以为她只是哭了,语气软了三分,却还是不容置疑地说道:“卿卿,不要生出太多的想法,你不用担心,我会保护你,咱们就像现在这样——”
鹤念卿抬起手,搁在自己的脸上,于指缝间感受着温热黏腻的鲜血顺着她的七窍流淌而下。
她鲜少这样明显的忤逆念夫人,但长期的乖巧需要偶尔的反抗,才能让她明白自己是个人,还没有变成彻头彻尾的奴隶。
此时此刻,她还知道什么是痛吶。
那鲜血就和她头顶的珠花一样红,鹤念卿轻声道:“就像这样,永远像丧家之犬,躲躲藏藏下去吗,每天都要被噩梦惊醒,怕一睁开眼睛就会看见一个修士站在我的面前,拿脚踩在我的头上,拽着我的头发,拿剑拍着我的脸?”
“卿卿!”
念夫人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气,她既是心疼又是恼怒,在这件事上她绝不可能让步,喝道:“卿卿,我念颂霜会拿命保护你,但你为什么非要学法术?!你明知道我不可能答应,为何又要一而再再而三拿这件事来激怒我?!”
她几乎气得胸口起伏,怒声道:“这个世上谁都知道,妖是不能学仙家法术的,妖术和仙法相克,你是半妖,学了仙法一定会爆体而亡,我同你说过多少次了,没有教半妖学道法的道理,我更不会开这个先例,去做受人唾骂的千古罪人,无论你求我多少次,这件事都不可能!”
鹤念卿笑了一声:“那夫人,你给我们找个妖来,让妖教我们妖术,也行。”
“我不想一辈子只能躲躲藏藏,彻夜彻夜担惊受怕,睡不着觉,夫人,求您了。”
念夫人怒不可遏:“绝无可能!你不能做妖!也休想去学任何妖术!”
“我们既不能做人,也不能做妖,夫人,我们半妖生在这世上,就活该被人折辱践踏而毫无还手之力吗?”
房里的桌子喀嚓一声四分五裂,动静极大,念夫人手持着剑,脸上怒容冷肃:“那你是又想对谁还手?替你杀了给你种下印奴丸的那个人还不够吗?!”
鹤念卿坐在桌前,依旧捧着脸,肩头颤抖。
念夫人收回剑,她语气冷硬,看也不看她一眼,说道:“卿卿,这件事,以后不准再提!”
等到念夫人出了房间,门口守着的两个少女这才敢探头探脑地张望几眼,瞧见念夫人走远,这才蹑手蹑脚地走进来。
鹤念卿放下手,她的手上沾满了猩红粘稠的鲜血,脸上更是血迹斑斑。
那双朱红色的瞳孔看着面前这两个少女。
幸雁和招娣都是她们从路上救下来的半妖,跟楼下正在歌舞的其他半妖女子们不同,她们俩一个身上被划了太多伤疤,脖子和手臂上全部都是旧伤,所以不能上台,另一个则是因为受过太多凌辱,所以看见陌生人就会歇斯底里的发狂尖叫。
她们都才十四五岁。
被玩弄的半妖,一般都是在青春正好,娇艳如花的时候才有价值,等到年纪渐长,也就会被用完抛弃,丧命于修士的剑下,一命呜呼。
反正天底下那么多美貌的半妖,对他们来说,都是用完再换的对象而已。
幸雁凑到她的身边,手里捏着帕子,替她擦脸,低低地说道:“卿卿姐,你为什么要惹念夫人不开心呢?”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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