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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浅月将她抱在怀里,直到此刻,对上瞳断水的目光,这才放缓了声音,轻声说道:“阿溪,没事了。”
她放开手,安慰地拍了拍瞳断水的肩膀,却没有再多安慰她,只是自顾自地拿起自己的剑,走到了山洞口。
她甚至没有再看地上那个男子一眼,也没有兴师问罪的念头,而是神识恍惚,独自地走到了一边。
那倒在地上的男子被扎穿了肩膀,独自躺在山洞正中间,歇斯底里地叫骂着,各种脏污下流龌龊的词汇都络绎不绝地从他嘴里冒了出来。
元浅月坐在山洞的出口,她浑身血迹斑斑,脸色苍白,面无表情地擦拭着自己手中的赤练剑。
鬓发散乱的瞳断水走到她的身边,坐在她的旁边,低声问道:“姐姐,为什么不杀了他呢?”
元浅月沉默地擦拭着赤练剑。
瞳断水一想起那漆黑的空碗曾经盛过元浅月的鲜血,心中的怨恨和厌恶便无法平息。
她跪坐在元浅月身边,哀求道:“姐姐,咱们走吧,你看你救了他们,他们却根本不领情,如今还想要强暴我。姐姐,这里千洞百窟,邢东乌就算来了,一时半会儿也不一定能找到咱们。妖魔随时都有可能出现,你也看见了,这群凡人就是死了也不足惜。咱们离开这里吧,我可以带着你,从这里出去——”
瞳断水泣不成声,哽咽着说道:“姐姐,这里真的很危险。你救了他们又有什么用,他甚至还想伤害我,为了这样一群凡人,不值得。”
元浅月停下手上正在拭剑的手,她面如金纸,被瘴气侵蚀,时至今日全靠精神强撑。刚刚恢复的力气被这样一出闹剧给打断,此刻力竭,连手都在颤抖。
此刻听到瞳断水这样说,元浅月脸上立刻浮现了疲倦而失望的神情,声音沙哑:“阿溪,从我离开客栈进了千洞窟,到现在,多久了?”
瞳断水不明白她问这个做什么,愣了一下,不安地说道:“三天了。”
——藏息之术施展解术法诀后生效的时限,是两天。
在遇到东方碧罗和东方志后,元浅月算是明白了,半妖不仅可以修习仙法,也可以修习妖术。
阿溪那来自妖族的另一半血脉,到底赋予了她什么样的能力?
她从没问过,也从没怀疑过。
被她当做可怜又弱小的亲生妹妹一样小心保护着的阿溪,为什么在没有任何同宗弟子陪同的情况下,用仅仅一层的炼气之术,能在短短的一天的里,准确无误地从成百上千个洞窟中找到她?
元浅月看向她,她低低地叹道:“阿溪,这群凡人最多再过几个时辰,就可以走动了,你连这几个时辰,都等不了了吗?”
瞳断水的心底一片骇然,有一瞬间,她真的怀疑自己的傀儡术是不是哪里出了破绽。
她不动声色,泪眼朦胧地看着她,伸手去握住元浅月的手:“姐姐,我只是想你早点去安全的地方,这里真的很危险。”
元浅月神色平静,毫不留情地避开了她的手。
瞳断水神色怔愣,被元浅月忽然的抗拒而吓得惊慌失措,她是真的怕了。此刻,她跪在元浅月的面前,那双粉金色的瞳孔凝成一条细线,与她对视良久,极其卑微,低声下气地落泪哀求道:“姐姐,你不要这样,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别生阿溪的气。”
她伏在元浅月的膝上,眼眸含泪,火光下,残忍又剧毒的美人此刻脆弱又易碎,摇尾乞怜的模样可怜得让人肝肠寸断:“姐姐,阿溪会听话的,别不要我。”
躺在山洞正中的男子痛呼惨嚎的声音渐渐微弱了下去。
他面色青白,嘴角有残存的血迹,还有一抹因为喂不进血,所以被元浅月尝试着撬开嘴时留下的血红指痕。
傀儡之术只能控制死物,瞳断水不敢在她面前杀人,只能用地上现成的尸体。
但她根本没有想过,这里的所有凡人都是一样的蓬头垢面,狼狈脏污,元浅月竟然会认得这个在她第二次喂血时就早已经死去的陌生面孔。
她不知道,是元浅月在无法救回这个陌生人之后,亲手给他盖上了那层挽尊的黑布。
元浅月看着她,心潮如水,许久,才轻轻地叹了口气。
她伸手握住瞳断水的手,轻声说道:“阿溪,姐姐从没要求过你什么,姐姐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如果有人要伤害你,你可以反击,如果有人要取你的性命,你可以杀他。但你不能随心所欲地伤害无辜,更不能肆意剥夺他人的性命,姐姐只要求你答应我这一件,你能做到吗?”
“你不必做个善人,你的天性,你的喜好,你做什么都是你的自由。我只求你不要伤害无辜,你能答应姐姐吗?”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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