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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城气喘吁吁地缓了会儿神,这才重拾心神,再度去咬开自己的丝茧。
幼虫形态的十六城没有牙齿,只能用绵软弹性的嘴去一点点润湿丝茧,再将它磨开。
眼瞧费尽了许久的劲,那丝茧都没有丝毫绽裂的痕迹,元浅月看了她一眼,忍不住问道:“要我帮你吗?”
十六城正在磨丝茧的嘴停了一下,圆形的湛蓝眼眸撇了她一眼,冷哼道:“不稀罕!”
即使只是个毛虫形态,但元浅月依然从这张虫脸上看出来一个轻蔑的表情。
这丝茧虽然柔软,却十分坚韧。绵软的虫嘴很快就被磨出了血,鲜血顺着她金色的长绒往下淌,十六城锲而不舍,专心致志地继续用弹性十足的嘴去磨断这丝茧。
这样的举动,无异是用最柔软娇嫩的唇舌去折断冰冷坚硬的金石。
元浅月将丝茧托在怀里,听着她沙沙磨动丝茧的声音,鼻尖嗅到花香中带有的浓郁鲜血气息,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你这样也不是个办法。”
十六城嘴一顿:“怎么,你想帮我,好让我欠你恩情?”
从蝶蛹中化形后,她还有十天去挣脱这个丝茧。
如果等到十天后她还不能破茧而出,化身成蝶,那她就会死在丝茧中。
这一千六百年来的每一次蜕变,都是在与死亡照面而过。
以往的褪身都是有惊无险,但都要吃很大一番苦头。
十六城心中很是不情不愿地想着——如果元浅月非要帮她一次,那她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元浅月抬了抬下巴,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示意她看向身后的地面。
身后一条零零点点的血迹,从她们的位置延续到看不见的黑暗中。
“你的血都掉在地上了,很容易暴露我们的行踪。”元浅月伸手将丝茧托得高了些,“你自己把金缕衣垫在茧里,省得淌血下来,留了印记。”
十六城狠狠地剜了她一眼,用虫嘴咬住金缕衣的一角,慢慢地拖进去。那广袖宽袍的金缕衣是如此的光滑柔软,竟然从一颗玉米粒大小的缝隙间,完好无损地穿了过去。
她将金缕衣铺在身下,继续专心致志地对付着丝茧。
镇魔渊如此深远辽阔,这浩瀚仙宫遗骸中,元浅月几乎快要忘却了时间,她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机械性地前行着,甚至于直到噗通一声,怀里的丝茧一轻,什么东西砸到了地上,她这才回过神来。
十六城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立起来,巨大的金色毛虫呸了几口,恶狠狠地吐出嘴里的血和灰。
她富有弹性的嘴此刻都已经磨得血肉模糊,元浅月看向怀里的丝茧,这茧子在前段破了一个小小的口子,上面还挂着鲜血和被磨碎的白色絮状丝线。
仅凭自己的力量,十六城竟然还真这么快就破茧而出了。
元浅月下意识弯腰,想要将她捡起来:“上来吧,我们还得继续往前走。”
且不说想要将魔主们一网打尽的墨尽川,那个有着玉临渊外表的怪物也不容小觑,她现在得尽快去找到临渊和阿溪。
越是分离得久,她的心里就越是担忧焦虑。
见她伸手过来,十六城不屑地一扭头,朝着前方爬去。
元浅月心下了然,她跟着十六城的身后,看着这条金色巨虫哼哧哼哧地往前赶,蝠女还跟在她的身后亦步亦趋。
没爬一小会儿,十六城便停住不动了,她明明是一条虫,此刻喘气的声音却比水牛还要响。
元浅月走到她的身侧,站在她的旁边,明知故问,讶然问道:“怎么不走了?”
十六城扬起头,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继续毫不认输地喘着粗气往前爬。
元浅月忍俊不禁,她好整以暇地跟在十六城旁边,看着她费劲往前挪动着身体。
爬着爬着,十六城又不动了,她直接躺在了地上,身子软趴趴的,看见元浅月经过她的身边,不由得恨恨道:“你走那么快做什么!”
元浅月停下脚步,她此刻离十六城只有一步之遥,转过身来看着她:“我走得快么?不应该啊。照理来说,现在就是来只乌龟,也该走到咱们前头去了。”
“你说是吧?”元浅月朝着蝠女问道。
蝠女嘴里塞了一块布,虽然不能说话,但听到这话她立刻点头如捣蒜,眼里写满了幸灾乐祸。
十六城气得牙痒,恨不得冲上去将元浅月咬一口才好。她呿了一声,再度紧咬牙关,一鼓作气想要再往前爬。
一只手忽然揪住了她的后颈皮。
十六城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元浅月就将她提溜了起来,像拎小猫小狗似得,将她拎起来,晃了晃:“就当欠我一个恩情。”
这大毛虫蓝汪汪的眼睛配上金色的长绒,倒是有种怪异的美感,真让人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好看还是丑陋。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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