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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来此处的人眼见着越来越多,修补速度也越来越快,并未太久,此间砖石便运完,层层摞在驼房前堵住任何能够进入的风沙,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连忙四散向各房地下室奔去。
余姝再回头一看,那巨大的风卷已然快逼近到马驿前,林人音见她发愣,拽着她便疯狂向正堂方向跑去。
身后的风仿佛在追人,刮过的地方,普通结构的马驿被迅速摧毁,唯有坚固的驼房幸免于难,求生的本能令余姝加快脚步向前跑去。
待到行至院门前才终于与刚刚组织人搬运完全部重要财物的傅雅仪汇合。
三人并未来得及说话,哪怕说话怕也听不太清楚,余姝每一秒都感觉身后的风卷几乎要贴到腰后,甚至连害怕恐惧都来不及有,刚一迈进正堂,吸人的风紧随而至,傅雅仪眸光微厉,从腰侧拿出随身携带的火铳对准左右房梁便是几下,瞬间房梁倒塌下来,挡去身后的风。
林人音见机快速拉着两人跳进地道中,三人一同向下坠落,却在中途林人音与余姝交握的双手碰着了嶙峋石壁而被迫松开,傅雅仪见状连忙拉住一同跌落的余姝,抬手冲地道口又开了几枪,几块屋顶的落石瞬间挡住了地道口,她松了口气,将余姝拉进怀里,两人从倾斜的地道长坎一路滚落到了地底,受不住这样巨大的力道,眼前一黑,便双双昏睡过去。
余姝醒来时四周一片漆黑,她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酸软,像是被巨石自上而下碾压而过,尤其是两条手臂,仿佛不存在一般,使不上半点力气。
她心底瞬间恐慌起来,鼻尖耸动,像只小动物般晃着脑袋四处探寻,随即触碰到了一片柔软细腻的肌肤。
她微愣,转瞬想起傅雅仪扣住自己一同跌落,有些慌张道:“夫人,夫人?”
这里显然极其空旷,说话时还伴着回音。
傅雅仪在她乱动时便醒来了,她身上的酸痛并不比余姝好到哪里去,两人一同滚下来,若不是她对这种情况多了些经验,说不准她们都不一定能醒来。可这样一出还是有些激发了她的懒性,哪怕知道余姝的四处探寻也有些不想说话,反正人在她怀里,还能走丢不成。
“没死。”傅雅仪懒声回应道:“掉进第二个密道了。”
“第二个?”
傅雅仪放开余姝,撑着光滑的墙壁坐起身来,从袖口中掏出火折子点燃,然后放到了墙上的璧夹上固定好。
“正堂有两个地道,一个是普通的躲避地下室,另一个是为了应对更庞大的灾害挖得更深的二号密道,距地面六丈深。上面的路被埋了,我们只能等人音从地下室出去之后来救,大概要两天。”
煌煌烛火映在两人脸上,傅雅仪终于见着了余姝苍白的脸,她将她拉起来,靠坐到自己对面。
这处并没有到二号密道底部,而是中间段的一个方正小平台,空间极其狭小,甚至可以感受到彼此的鼻息。
“伤哪儿了?”傅雅仪问道。
余姝喘了口气,“手软,没有力气。”
傅雅仪闻言拉起她的手,见着上边一圈血肉模糊的燎泡,眉心轻蹙,“你去搬石头了?”
“嗯,”余姝低低应道:“恰好遇见了林姐姐,便去帮忙了。”
傅雅仪抬手捏了捏她的胳膊,余姝瑟缩了一下,眼底多了些可怜和无措。
“没什么大事,脱力了,休养两天就好。”
说罢,她从腰侧拿了酒壶出来。
这是她自入了沙漠后时时在腰间的东西,一把火铳一个酒壶一个水壶,防身疗伤生存,沙漠中必备的三样东西。
“如果你不想手废了,就忍住。”她捏住余姝指尖淡声说道:“这里没有棉花,只能用酒先冲干净掌心的沙。”
余姝咬了咬唇,将手凑近,却忍不住的颤抖。
傅雅仪对疗伤颇有经验,讲究的就是一个快准狠,她几乎不等余姝反应便快速将酒浇到了她掌心。
哪怕在流放途中余姝都没有感受过这样强烈的痛,几乎瞬间便失去全部理智,痛呼出声,她的膝盖发软狠狠跪在了地面,眼泪从眼眶骤然溢出,尖叫着要抽出手。
傅雅仪面不改色握紧了她的手,半垂着眸子,有条不紊地将伤口中的泥沙冲刷殆尽。
明明只有半刻钟不到,余姝却觉得仿佛过了无数春秋,一张小脸哭得发花,再难控制地陷在傅雅仪怀中抽噎,肩头耸动,可怜至极。
傅雅仪放下酒,眼底难得有了一抹怜惜,她从袖口中拿出白日里向余姝提过的药膏,小心涂抹在她伤口上。
“好了。”
她摸了摸余姝被汗打湿的额头,缓声道:“余姝,没事了。”
余姝急促地喘着气,不知为何,在她的安慰下浑身都开始颤栗起来,刚刚还有些隐忍克制的抽噎仿佛找到了一个发泄口,那些第一次直面沙暴的恐惧,被傅雅仪强压着疗伤的委屈破笼而出,她没有力气去拥住傅雅仪,便只能在她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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