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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羡扫过整封信,最后的目光却落在开头那几个字上“……为妾以逃过一劫……”
为妾。
余羡从未想过余家的女儿会有委身为妾的那一天,几乎在这一瞬间,她的心口都在发痛,感觉一口血哽在喉头。
露种跟她几十年,一眼看出了她心底隐忍的怒气,连忙走到她身后,拍了拍她的背,给她顺气,“夫人,别气。”
余羡呼出口气,沉默了半晌,最后又将目光放去了余姝的最后一句话。
她说:我拿到你的信后一直在想,您究竟知不知道余氏因何而亡,慈如姨和我说您在许久前便有过预感,您比愚忠的父兄更为灵敏通透,我常在想,当初执掌余氏的若是您结果会不会更好些,可是现在已经没有必要去追究这些事了,如果姑姑知晓真相却不愿告知我,那我也会自己按照您布下的线索去寻求真相。
余羡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她确实在故意不告诉余姝,那日在石壁后她听余姝与旁边的小姑娘闲聊,她感觉余姝现在的生活很平静,很稳定,也很安全,实在没有必要跟着她去冒险。
所以慌乱之下,写了件往事,想吸引她的注意力。
可是很显然,余姝是个极其执拗的性子。
余羡想让她置身事外,她也不可能置身事外,迟早会参与进来。
室内烛火惶惶,余羡垂眸不知在想什么,她两指夹着这封信,放到了火光前点燃,橘红的焰火映亮了她未施粉黛的脸,她将信丢进了香炉中,火舌席卷,瞬间化为灰烬。
过了良久,她才缓缓说道:“露种,去派人查查落北原岗的傅氏究竟如何,姝儿说傅氏主营武器,你不要打着我们的名头去,也不要被姝儿发现,查探内容主要看能不能与她们建立合作,将武器运过来。”
露种应了声好。
余羡:“蕃南公主的来信搁置了几日了?”
露种算了算日子,“自她问您认不认她为主后已经四日了。”
“呵,”余羡笑了笑,她掸了掸自己的衣摆,重新跪坐在了蒲团上,嘴边念的俨然是《太上中道妙法莲华经》,露种并没有因为她念经而离去,反倒是恭敬地跪坐在门前等她念完。
室内的念经声渐渐停息,余羡闭着眼轻声说:“和她说,我认。可她若是不能给我想要的,我会弑主。”
露种点头,眼底没有流露出太多情绪,只应道:“是。”
见余羡没有什么别的吩咐,露种便告退离去,屋内转瞬便再次只有了余羡一人。
她盯着慈航真人像,轻声祷告道:“若世间真有神明,还请保佑信女余氏,沉冤昭雪,大仇得报,以慰族人尸骨。”
她头顶的香烛被窗外的风吹动,晃了晃。
也不知头顶的神灵是否听到了她的祷告。
傅雅仪一行人的队伍走得很快,大抵是要赶着回落北原岗的缘故,她们也少了些游山玩水的兴致,现在已然十月中旬,一个半月回家只能算勉强充裕。
到了十月二十,众人便到了江州前,送鸾鸾到了家。
这是在江南的最后一站,出了此处,便不再是江南境内,她们便要向上离开扬子江流域前往碧江,沿路返回。
她们在鸾鸾的村落里又歇了一日。
这段时日余姝每日过得有些昏沉,在马车上时常想多睡几觉,像是怕回了落北原岗就要面临更加忙碌的现状一般,抓紧时间补觉。
毕竟回去之后,书社、商会、各个庄子都等着她去看帐视察,哪怕能够十二月十五到落北原岗,她都起码要忙小一月过了正月十五才能将这些事忙完,她已经做好了每日睡两个半时辰到准备。
入住的宅子依旧是她们初到此处时的宅子,十月份还有点秋夏的余韵,温度依旧没有降下来,可她们村子地里的水稻一茬接一茬,长势格外喜人。
余姝搬了条躺椅在村前的树下看了一下午的水稻田,微风徐来,带来的泥土香都透着江南独有的味道。
自离开落霞镇起,余姝便听话地跟在傅雅仪身边,除了睡觉绝对不会让她看不到自己,今日得了空才能偷得浮生半日闲,好好看看这远山和麦浪的美景一个人单独呆一会儿。
可没多久,身后传来脚步声,颇为活泼热闹,不是念晰便是鸾鸾,余姝在心底这样判断道。
“明儿你就要走了,你该告诉我一声,你前头让我打探扬州城究竟是干什么了吧?”
是鸾鸾。
余姝在躺椅上伸了个懒腰,笑了,“你怎么还在好奇这事儿啊?”
鸾鸾没有看到余姝的笑话便有些不依不饶,出了扬州城之后总想在余姝那里打探些什么,她可没完全信余姝说的什么和过去的小姐妹扯头花之类的事,肯定还有更有意思的事在等着她。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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