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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同僚本就憋着火气,被他这么吼也忍不住吼道:“那我们怎么办?你想死吗?我们救不了他们!我们算什么东西?被丢在这里日夜操劳,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跟着一起死!要么就走,你怎么选?”
赵玉沉默起来。
同僚面上有几分疲惫,“是工长好不容易为我们争取来的活命机会,赵玉,你不要放弃,若不是工长,按监察使那帮阉人的想法,我们也要一起死在城里的。”
“来不及了,”赵玉轻声说道。
同僚:“什么?”
“我说,现在要走来不及了。”
他的话音里有几分泪光,而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帐篷外骤然传来一阵哗然,刺破了寂静的深夜,也刺破了此刻剑拔弩张的气氛。
帐篷里的人都愣起神来。
有号角和锣鼓声响彻天际,他们听到了灾民们都吶喊,口中说的是——
“今日不跑,来日等着我们的就只有死!”
灾民,兵变了。
赵玉咬咬牙,“诸位,若是不想被激动的灾民杀死在现场,就赶紧把东西复原。”
若是不知道他们此刻正准备跑,那他们还是灾民们心底与他们共同吃苦的好官;若是被灾民们发现了准备逃跑的企图,难道指望一群灾民去体谅他们想活下去的心吗?
八月二十三,夏州口城郊流民兵变,一路冲进了第三道防线的州牧营账内,果然发现无人在其中,监察使队伍和西北州牧等高官跑了个彻底,只有两个传令官在原地,桌面上摆的命令是明日下火烧城,以防治疫病,免于蔓延,放火范围遍及整个夏州口城郊及城内,一直延伸到了雍城城门前五里之地。
群情激愤,孙二为首的一众流民首领斩杀了传令官,又一路到了雍城城门下。
短短数十日,雍城基本已经没有了人,唯有城门守卫倒是兢兢业业。
流民直接突破到雍城前时,傅雅仪和余姝四人正在城内最大的酒楼里品茶,均做男儿扮相。
这座茶楼高三层,可以遥遥望见城门口的风光,不过茶楼内现如今颇为萧索,只有店小二和店老板还在这儿,好不容易才给她们扫出一间雅间。
“若是真的放流民进来,你们不怕吗?”林人音拖着腮忍不住盯着城门前看过去。
大概因为城内太过寂静,城门前的喧闹甚至可以传到这里来,带来了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迫感,得亏几人也算是见过不少世面,否则还真说不定要为了这兵变而颇为慌张。
“没有必要,”余姝抿了口茶,姿态颇为闲适,“短短五日内,夏州口便出现了疫病,可见这病症传播见效都破快,可现在已经将近二十日了,城郊还没有一起疫病之状,要么是还没有显现,要么是没有人染上。”
可实际上,她们这段时日甚至和夏州口内的山意有了交流,已经基本清楚了这场瘟疫的特点,见效快,来势汹汹,令人迅速死亡,比较棘手。
山意进了夏州口之后与进去的不少大夫都有了交流,研究出了一套消杀之法,对从内部传出来的东西进行处理,可以避免染上疫症,虽然交流不频繁,却也基本能让傅雅仪她们了解点情况,心理有几分底气。
山意已经见到了孟昭,起码就四日前的信件看来,孟昭还没有染病,这是个好消息,更好的消息是在山意进去之前已经有不少大夫进去了,他们研究下已经窥见了一点点曙光,只是还要大量试药,解决这场瘟疫是时间问题。
实际上这个消息他们也试图往外传递过,可是监察使和西北州牧留下的人当场杀了传信的人,甚至还因为害怕被感染焚毁了对方的尸身,那封阐明的信件更是都没有被打开过就化在火光里了。
傅雅仪她们收到信的时候可以告诉西北州牧,但她们没有。
信不信得过是一回事,既然这一块已经被西北州牧与监察使彻底放弃,还不如直接由她们接管,半点功绩都不要想拿走。
城门口的哗变是她们等候了好几日的事了。
傅雅仪知道魏清弭必然会有动作,就在这里等着呢。
只是没想到她不出手则已,一出手还挺一鸣惊人。
流民哗变实在是个能够给朝廷找麻烦的好事,兵变这种事谁敢瞒,更何况还是一群被认定为可能将瘟疫扩散出去的流民,若是不上报将来出的问题足够西北州牧全族斩首示众,哪怕是皇帝都护不住。
上报了就必然需要派兵来镇压,那放火烧城的事就只能暂时不了了之。
这甚至与傅雅仪四人要拖延时间的目的不谋而合。
傅雅仪穿过重重屋顶,遥遥看了眼城门前,那里显然已经发生了暴力冲突,甚至厚重的城门已经有了砰砰巨响,突破雍城进来还是时间问题。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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